纽约一年四季分明,如今正是早晚樱交替开放的时节,工作室楼下的花园内,郁金香和樱花盛放得生机勃勃,陶绮言很难得的,端着桌子把自己那套茶具摆到了楼下,经过花园的伙伴们都能讨得一杯醇香的茶。
Cherflora在海外已经有了连锁工厂,国内的工厂也早就联系好,只要有互联网,Cherflora的图纸和方案在全球任何一个地方都能发送成功。所以除了一些手头上比较赶的设计方案需要尽快和客户确定以外,之后的定制都可以回国再办。
品牌临近迁移本来应该是最忙的时候,陶绮言反而内心很静,仿佛一切到了终场,该落幕了。
她把喝剩的茶叶倒到樱花树底下,整理东西回了酒店。
晚上,她早早就躺下了,开着夜灯看了会手机,十点钟,抱着谭郁川的被子闭目睡觉。
不知道迷迷糊糊睡了多久,陶绮言睁开眼睛,翻开手机看了眼,深夜11:20,熟悉的感觉从身体深处浮现,她知道自己短时间又睡不着了,趿拉着拖鞋走到客厅,翻出侧柜的那本通史,抱回卧室接着看。
行政套房的床都是最好的,前两天陶绮言睡得特别舒服,这两天坏毛病又冒出点头,她隐隐约约觉得应该是谭郁川的原因。
玫瑰的味道压过了清淡的雪松木香,那天之后,谭郁川没回来过。
陶绮言面上看不出什么,手上翻了两页,昏暗的灯光,密密麻麻的字,她的眼皮又有些打架。
困倦再次袭来,陶绮言听见外面“咚”的一声闷响。
她一下惊醒,转头往外看过去,客厅的灯没关,视物很清晰。
下床循着声音走过去,走到门边,隐约听见些什么动静。她靠近两步,离猫眼十厘米左右的距离,眯着眼睛往外看。
黑咕隆咚的,有个人形,什么也看不见。
“咚咚”
果然是敲门声,这次声音听着脆了点,但还有点犹豫,陶绮言缓缓眨动眼皮,伸手推开了门。
门外是个熟面孔,是好久不见的林特助,他的手举到一半,没想到里面突然开门,脸上还有点愣。
陶绮言视线越过他,落到他身后的谭郁川身上。
林特助换上有点歉意的表情,朝她示意:“真不好意思,陶设计师,不是故意打扰您休息的。”
她摇了摇头说没事,把门开大了点,让林助理把人扶进来。
谭郁川喝醉了,但还能站得稳,闭着眼睛紧皱眉,很难受的样子。
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他在君宴熟悉业务,也常应酬,他酒量很好,从没喝成过这样,看着意识都不太清醒。
陶绮言伸手在旁边扶了一把,把人带到了沙发上,她闻到了一股酒气,混着他身上的味道,并不难闻。
林特助揩了把汗,实在是老板身形高他一大截,一路上又不肯让他扶着,他看老板路走得虽然稳当也还是左右看顾着,生怕一个不小心跌了,比扶着走还累。
谭郁川用手摁了摁眉头,缓缓睁开眼,看着陶绮言笑了。
陶绮言没注意,她正听林特助跟她交代。
“陶设计师,是这样,我们原定的是今晚的机票回国,但是谭总前两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把机票改签了,定在明早六点,我跟总部的人马上就要回去,但是谭总这种情况你看……”
他歉意笑笑,知道没说下去陶绮言也会懂。
陶绮言点了点头,转头看了眼沙发上的人,又问:“他为什么改签?”
“这个就……不太清楚了,谭总没跟我们说。”
林助理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疑惑,谭总要真有什么紧急的行程,他不会不知道,再说改签时间从晚上十二点半改到早六点,有哪个客户需要在凌晨见。
后来分部一个主管拿着一张照片,特别八卦的问他这女人是谁,跟谭总什么关系,两个人好像住一起了,他一看杂志上那个侧脸就懂了。
哎。
这两年多,他对谭郁川的行程是最熟悉的,现在除了深深叹气也说不出别的。心里大概有了答案,除了改签,估计今晚那么反常的喝醉也和陶设计师有关。
在回来的车上,谭郁川还撑着向他交代:“回分部,别去酒店。”
林特助知道陶设计师在酒店,坐副驾正盘算着把谭总送过去,就听见这么一句,他下意识疑惑地“啊”了一声,就听谭总在后面低声说:“太晚了,不要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