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绮言坐到病床边,谭郁川牵起她的手,“言言,你来得好快。”
“嗯。”她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背对着韩如涵朝谭郁川龇牙做出一个“凶神恶煞”的表情,逗得他一下就笑出来。
听见这声笑,韩如涵再也待不下去,抓紧包,逃也似地出了病房。
谭郁川抓着她的手就想把人往怀里牵,陶绮言根本不看他。
在外面极力降低存在感的林特助终于走进来,正想问韩监事要怎么办,就听陶绮言说:“麻烦林助理送一下她,你也早点回去,今天辛苦了。”
谭郁川在后面悄悄拉她的手,皱眉不忿,怎么对着林助理都轻言细语的,对他就那么冷漠。
他慌的是陶绮言听进去韩如涵的话,等林特助走了就迫不及待想解释。
“言言,我在医院的时候昏睡了几天,根本不知道是谁在……”
“谭郁川。”她打断他,挥了两下挣开他的手,“你来了医院为什么不告诉我?”
陶绮言看上去是真的生气了,“林助理说你差点就胃穿孔了,你知不知道我吓死了。”
她憋着气,不想让谭郁川抱她,又怕挣扎动作大了又让他疼,谭郁川不管不顾,好像胃疼得脸色发白的人不是他,怎么也要把她往怀里拽。
陶绮言拗不过他,最后老老实实窝在他怀里。
“我以为你睡着了。”
“所以一开始就没打算告诉我?”陶绮言带着气瞥他,他心虚没回,没一会儿听她小声道:
“我想等你回来。”
谭郁川心里特别熨帖,埋在她颈窝里,反反复复地蹭,“我知道,我错了。”
动作弄得她痒,陶绮言推开他的脑袋,问他:“那是谁?”
谭郁川一句话告诉她,最后又说:“什么都没有。”
他和韩如涵,什么都没有。
陶绮言道:“我知道。”
过了一会儿,陶绮言拗不过他,脱掉外套,关了灯和他躺在一张病床上。
他们的体温互相影响,薄被下暖融融的,她的手隔着衣服摸他的腹部,一下一下轻缓地揉,没一会儿谭郁川手盖上她的,气息有些烫了,“别摸了。”
陶绮言瞪他一眼,真服了,什么时候了还能发情。
她小声道:“还疼不疼?”
“不疼。”他低声笑了,吻吻她腮边,“你比任何止疼药都管用。”
陶绮言往他怀里埋深了点,闷声道:“那之前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腹部被划开一个口子,疼不疼?”
他不动了,半晌得不到回答,陶绮言又抬起头,在黑暗里对上他的眼睛。
谭郁川唇动了动,垂下眼不去看她,轻轻说:“好像是,很疼来着……”
陶绮言眼眶一霎热的酸痛,谭郁川有些手忙脚乱地给她拭泪,最后选择把人抱紧了,“怎么突然哭了,宝宝。”
轻易不哭的陶绮言偶尔掉一次泪能把他心疼坏了。
“不疼了,乖,你陪着我好好养,以后再也不疼了。”他的手轻拍着她后背,一边亲吻一边黏黏糊糊地哄。
“为什么你会犯胃病?你的酒量就算喝多了一点,怎么会到胃穿孔的程度?”
她眼泪还是在掉,心疼和另一种更强烈的情绪让她终于崩溃在他怀里。
“你到底有没有爱惜自己!”
陶绮言抓着他的衣服,眼泪都浸透了一小片,她在这时突然想起好久好久之前,她装醉上了谭郁川的车,他以老师的口吻训斥她。
——“明知道自己心脏有问题的情况下,还喝了酒,喝酒之后一个女孩睡在大厅里,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被人带走怎么办?把自己放在危险的境地让别人替你担心,爱惜自己的道理居然需要我教给你吗?”
那时的谭郁川,多年的学术经历让他把一切傲气和张狂都藏匿在斯文的皮囊下,对一切都成竹在胸,包括陶绮言故作聪明的接近在内。
而现在,陶绮言好像随随便便就能伤害到他,他向她袒露身体里最柔软的一部分,变成了这个世界上最脆弱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