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难中的女子并不需要施什么粉黛,你不需要什么清秀干净,梳着大家小姐的妆发。凌乱的头发再加上一身宽大男子衣袍,不仅可以将逃难饰演的更加真实,又能不被人轻易看出是真的女子。江瓷给陆知白赶出了马车,自己一个人在车上捯饬着。就算是要恢复女装,也不可以将裹胸拿下来,外面只需要穿上厚厚的里衣便可。一番折腾,马车的帘子中午被江瓷撩开了。里面的人并没有想象中经验,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女子。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装饰,更像是清水出芙蓉一般。凌乱的发丝时不时的会飞舞起来,为他的清秀添加了一丝韵味。尽管没有打扮,江瓷还是对比男装时更加美丽,娇俏了几分,也难怪陆知白在刚刚进来时会有些看呆了。“怎么样?我这身还可以吧?”江瓷很满意自己这半天以来的功绩,迫不及待的显摆着。陆知白有些不敢直直的盯着她,而是略微别过头去说:“好看。”真是给人逗笑了,他都没有摆正眼睛去看对面的人,怎么知道人好看呢?不过这些也都不重要,本来也就是一个假身份罢了。日暮将至,马车很快行驶到了南阳县外的几里地处。车夫对这里的情况很熟悉提前停了下来道:“公子,已经到了。”江瓷给了车夫剩下的银子,并交代道:“在附近找个可以落脚的地方,五日后来这里接我们。”他们二人只给了自己五日的时间,情况也算是紧迫,县衙那边也无法扔下许久。尽管程宴在看守者,也不敢保证不会有什么突发的案子。因为江瓷救过他一命,这伸过来的银子他是万万不敢接受的。“公子这可使不得!您救了我的命,我怎么还能收您的银子?二位放心,五之后我定会在这里等二位的。”车夫当然是知恩图报的,他的一条命可比这些银子值钱多了。既然如此,江瓷也就没有再客套,左右回去了乐安县也不会亏待他的。现在二人的主要目的便是朝着南阳县出发。江瓷和陆知白人手一个拐棍儿,身上的衣服早已经互相扯破。倒像是一路跋山涉水走过来的似的。天已经黑黑的了,两个人才进了南阳县内。南阳县会比乐安县富庶一些,这才刚刚来到黑夜街道上的红灯笼便已经高高挂起。里面灯火通明,行人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这里的县令虽是一个贪官,但这民生的确不错。”江瓷走在集市上忍不住赞叹。这里是乐安县,日落之后街道上便不会有这么多人,大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早早的便回家休息,哪会有多少人出来逛集市呢。也不会有商贩特意在夜晚出来摆摊。二人勾搂着腰走在路中间,两边的行人纷纷投过来目光。两个难民形象的人走在一群衣冠整洁的人群中央,的确是很显眼。但越是这样越能保持着真实,愿能够让所有人都知道来了两位难民,大张旗鼓总比偷偷摸摸要好的多。“我们这是要在大街上走多久……”陆知白已经和江瓷在这集市上溜了两条街,反反复复循环的走。他不知道江瓷到底在寻找什么?也不敢开口去问,实在是走的有些乏了,这才停了下来。江瓷解释道:“我在看这附近摊位的情况,有些小贩好说话,或许能要上一点吃食。”这一说身边的人彻底不明白了,这不是扮演的身份吗?怎么还真去要饭吃了?然而看着江瓷目不斜视的盯着包子铺老板的身上,一双腿瞬间瘫痪了起来一瘸一拐的朝那边走了过去。陆知白看的一愣一愣,这人装起瘸子来就跟真的一样。江瓷走到包子铺老板面前颤抖了,伸出一只手,一双血红的眼睛抬起来盯着对面人说:“可怜可怜我吧,给一点儿吧,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就江瓷现在的模样就像是一个饿死鬼,完全不像是演的,就好像是真真实实的一样。看起来非常可怜,也非常可怕,摊位的老板都被江瓷吓了一跳。摊位老板哆哆嗦嗦的指着江瓷说:“你,你这是从哪儿逃过来的?怎么弄成这幅模样!”“我和我相公家乡遭遇了水灾,公公,婆婆,孩子全部都死了……呜呜呜……”江瓷眼泪说掉就掉,非常符合时宜。说的跟真的一样,后面看着她背影的陆知白简直一声不敢吭,就静静的看着江瓷表演。她这一套操作下来,老板深信不疑,甚至用非常同情的眼光给江瓷捡了两个包子道:“近来生意不好,这两个就算给你们简单果腹,我看你男人有手有脚的,在咱们这儿找份工不错。”这小贩还是一个好心人,若是换做了其他的,还不是会怕影响生意而将其赶走。这里的官虽然差了些,但百姓还是极好的。得到了两个热乎乎的包子,江瓷不停的道谢。转过头去对着身后的陆知白挑了挑眉,展示她自己的战绩。她没有立刻回到陆知白身边,而是站在了小贩身旁的空地,依旧用很凄惨的语气问道:“我听闻咱们这官府管辖的非常严格,像我这样逃难而来的,真的能找到一份工吗?”见着小贩是个好心人,江瓷便开始和他打探起了消息。小范也不藏着掖着,给江瓷招呼了过来贴近小声提醒道:“咱们这儿啊可不兴说这个,咱们这儿现在也的确有些特性,但还没有到不让可怜人生存的地步,只不过咱们这儿有一恶霸,你可要小心。”恶霸?应该就是和大胡子嘴里说的是同一批人吧。看起来这恶霸还真是臭名昭著,在这南阳县的所有人几乎都对他有所耳闻。虽然之前也了解过了,但江瓷依旧是装傻的继续问道:“恶霸?我家虽然是农户出身,但从小也都听大人们提起过,如今律法严明,怎么还会有此事?”说到这里小贩便嗤笑了一声,这一看果然就是外地人什么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