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坐厚冰上,轻拂几尺雪。雪积肩上有一寸,指触一抹柔凉。
池玖忆找到白清了。
从深雪中轻抱起白清,脱氅为其着上,低首一看,恍如亡人。
伸指一窥息,不敢紧拥之,惟恐人睡去。
悔恨吗?在自己无能为力之时。
至于同堂庆新什么的,皆未放心上,全是毫不在意,他们向来不注重这些。
清宁连自己生辰都记不太清了,也就云深这般“好,好”“嗯,听你们的”“我随意",”的不争不抢之人,才会将师兄师妹与师叔的各种喜好、禁忌等记得一清二楚吧。
清宁甚至与江星垂赌云深会字“无意”“不争”之类,只是任谁也想不到,云深会取字为“晚来”。
奇矣。
同清宁,秋唯落也不注重生辰。
其实除清宁外,何处归来山上的五人皆不知真生辰。
池玖忆的记忆被改过,记忆中生辰为秋时。但池玖忆下意识否认此生辰,便是从不过生辰,仅祭酒一杯为亡人。
云深、江星垂秋与唯落皆以至何处归来山时的那一日为生辰。
若有人问起生辰,秋唯落必答十月二。
如若是江星垂,便答:
“来何处归来山的那一日即为我生辰,是春三月,桃花开时,三月二十八日。”
倘若是云深,会道:
“生辰吗,记不清了,何必问此呢?你若是真心想知,又是为何。”
云深总会先推托一阵,才肯告知是九月二十六。
云深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唯独对自己,却是模糊不清的。
草白霭繁霜,未衰澄清月。
目送池玖忆抱着白清而去,鹤青转身追上了白忆昔。
“白尊仙,”鹤青咳着入喉风雪,气喘问,“池玖忆究竟养的是什么怪物?”
“风即他,风皆为之耳目。”
风?风中鹤青一愣,才反应过来。
已至枯林地,万点雪峰晴。天地云木白,长风贯啸过。
也就是说,她方才说的全被人家听去了。
再回神,白忆昔已无踪影。
鹤青立于原地直愣。
池玖忆养的那个叫白……,嘶,白什么来着?说名字为不染,池玖忆又呼之为清还是青,莫不是与她同名。
等等,她名唤为青?
鹤青是孤女,便是无姓无名的。
因鹤哺之,便姓为鹤。
至于名“青”,好像是因先师一见之,便嘟囔“青儿青儿”,久而久之,便得名为青。
先师不知龄为几何,只记衰老至死气横生,行如老龟。藏有苗衣一套,卒前垂泪穿上苗衣,面显安乐。
鹤青曾遇许多怪人,她自己也是个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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