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霜看了一眼柳沐倾,见柳沐倾微微点头,她才将那食盒接过来:“多谢王爷。”只是三全仍站在外面,似乎并没有要走的意思。柳沐倾疑惑道:“可是还有何事?”三全挠了挠头,厚着脸皮问:“世子夫人就没有什么话要奴才转达给王爷的吗?”柳沐倾只顾着看那食盒了,竟把这茬给忘了,她不好意思地看着三全:“就劳烦回去问你们主子一声,银驹可恢复了?”三全立刻开开心心地道:“回世子夫人,银驹如今可活蹦乱跳得很呢,此事多亏有世子夫人相助,才保住了银驹,也救了王爷一命,王爷今日不知念叨了多少回呢!”柳沐倾放心地点点头:“那便好。”说完,直接转身进了屋去。三全:……您就只顾着关心一匹马,却半点都不关心这马主人啊?眼瞅着梅霜缓缓合上院门,三全只能苦着脸回去复命。宽大的沉木桌案前,顾廷墨在听到三全转达的话后,神色已见几分阴沉:“她当真只说了这一句?”三全苦着脸点头:“一字不差。”他倒是想扯个谎,叫自家主子高兴高兴,可若是一不小心漏了馅儿,那遭罪的可就是他了。顾廷墨皱着眉头,她竟只关心银驹的安危,丝毫没有过问他这个……人的情况,难道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竟还比不上一匹马?三全见自家主子的脸色越来越黑,赶紧出言安慰道:“王爷,那送去的吃食,世子夫人似是十分喜欢,一直盯着看呢。”顾廷墨面色更暗了,她竟只顾着吃,全然没把安排此事的自己放在眼里,这女子怎可如此厚此薄彼!罢了,他堂堂王爷,实在不必与一个女子多做计较。顾廷墨摆摆手,说服自己不要生气:“今夜你不必守在这里,去她那里盯着吧。”三全开口就是回绝的话:“王爷,此事不妥,三全当日夜守护王爷安危。再说了,那边都是女子居所,我一个大男人出入只怕是有些不妥。”顾廷墨冷笑一声:“本王猜到你会这么说,衣裳都给你备好了。”顺着顾廷墨手指的方向,三全一整个呆楞住了。只见桌子上竟放了一套粉嫩的女装,就连头上的发钗也备了不少。顿时,三全吓得连连后退,他一个大男人,怎可身着这份装束?这若是被他那些好友撞见,岂不是要被他们戳着脊梁骨笑话:“王爷,不可,不可啊!三全若是去了世子夫人那里,那王爷的安危当由谁守护?这里可比不得王府,也没有那么多守卫,王爷当以自身安危为重!”顾廷墨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三全狡辩,直到他彻底没了词,顾廷墨才幽幽开口道:“此处乃是狩猎重地,宫里的禁军都来了不少,本王在此,当比在王府安全得多,你也不必忧心。至于女装之事,今日夜色如墨,半点星光都无,谁会注意到你?”三全仍旧苦着脸看着顾廷墨,嘴巴嘟得老高,惹王爷生气的又不是自己,凭什么次次都是自己遭殃?奈何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纵然三全再是不情愿,最后也还是被迫换上了那身女装。于是,一刻钟后,一位身着淡粉色女装的娇俏男子出了门,只见他一会跃上,一会跳下,很快便消失在了夜幕中。等柳沐倾从鸟雀口中得知此事,一时间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不过话说回来,顾廷墨还真挺重情重义的,自己帮了他一次,他便连身边最得力的护卫都派到了自己这边来。可自己先前那般本就是为了报恩,如今刚报了恩,顾廷墨又开始施恩了,那她岂不是又要欠对方的恩情了?这可如何是好?罢了罢了,她就当不知道此事吧,否则这恩恩相报何时了?送来此消息的雀二也是哭笑不得:“姑娘,你都不知道那三全穿上女装是何模样,实在是……咕咕咕!”柳沐倾被雀二左摇右晃的小模样逗得直乐呵:“好了好了,可别把自个儿给笑晕了,先吃些东西吧。”说罢,柳沐倾从带来的布兜里抓起一小把珍珠米:“这出门在外,虽比不得府里,但也不能委屈了你们。”雀二感激地看着柳沐倾:“姑娘,如今已是春季,外头那些虫子也多了起来,我们可以多吃些虫子的。”柳沐倾摸了摸雀二的小脑袋:“虫子要吃,这珍珠米也不能少,荤素搭配,才正正好。”雀二啄了几颗米,又开始八卦起来:“姑娘,今日在林子里,若萱竟是碰到了林业,听鹰一说,他们二人可是暧昧得紧,就差私定终身了。”柳沐倾勾着嘴角,顿时来了兴趣,顺道也把顾廷墨的所作所为暂时抛到了脑后:“可一定要跟鹰一他们说,飞得隐秘些,莫要被那些弓箭伤到。”雀二眨巴着眼睛:“姑娘放心,那些鹰大哥们可是厉害得很,对了姑娘,若萱今日还将自己的随身帕子交出去了,我估摸着明日她还会去寻林业的。”柳沐倾面上云淡风轻,实则内心已经沸腾了起来:“这林家人养出来的姑娘怎地都这般主动?林浅柔如此,若萱也是如此,她们还真是……不拘小节啊!”说是不拘小节,实则是厚颜无耻!即便是说回柳沐倾穿过来的地方,那里也是要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到婚姻才好。若是走错了路,或是将顺序搞错了,只怕又要闹出乱子。更何况眼下这个世道,莫说私定终身了,那些小姐公子们成婚的时候,有些连对方的面都没见过,全凭媒人和父母做主。再瞧瞧这林浅柔和若萱,一个比一个放得开,为了心仪的郎君,竟将整个侯府的颜面弃之不顾。林浅柔多少还有陈氏给她兜底,若萱呢?她以为老夫人会为她做主吗?柳沐倾冷笑一声:“这便是老夫人教出来的,明日继续盯着,若是他们二人当真发生了何事,记得告知我。”雀二立刻站直了身子:“姑娘放心,我已布好了鸟网,旁的不说,就这几日,方圆十里所发生的事,都能被我们收入眼底。”柳沐倾笑眯眯地看着雀二,又撸了把她的小脑袋:“快去歇着吧,反正有三全站岗,今夜都可以睡个安稳觉。”她又掀开帘子一角,果然发现一个身着粉色衣裳的人就在她住的附近来回徘徊:顾廷墨,你此举到底是何用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