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欢带着采荷来到孟家武馆前,却发现武馆大门紧闭,并未营业。采荷上前拍了拍门,好一会儿才有个上了年纪的婆子慢悠悠地将门打开。看见她们两个姑娘家,婆子对她们说道:“你们是来找知雪学练武的吧?今日来的不巧,她最近有事要闭馆几日,所以不在这儿。”采荷回头看向虞清欢,眼神询问接下来怎么办。虞清欢看向那婆子:“这位阿婆,方便问一下孟馆主是有什么事情吗?我们家小姐想找一位习武的姑娘跟着学习,强身健体还可以有自保之力,好不容易央求夫人同意才派我们出来寻孟馆主的。”那婆子见她们两人确实都一副丫鬟打扮,倒也没有怀疑,而是犹豫道:“知雪从前没有接过这样的生意……”“所以我们才想和孟馆主当面商量,其实只要每日抽出一两个时辰去指导我们家小姐就可以,其他时间还能继续留在武馆里教别人。”虞清欢语气温和。婆子想了想,说道:“是这样的,我们武馆里有个想来学武的姑娘家里来闹事,说是让那姑娘去有钱人家当妾也好过来这儿练武,硬要将人带回家。”来练武的女子大多出身贫苦人家,习得一身武艺后可去大户人家当女护卫,贴身保护府中夫人小姐。这样的活计要不比一般的丫鬟轻松,适合容貌不出众而且话少嘴笨的姑娘,却不失为一条好的出路。那婆子继续说道:“这原本是人家的家事,我们也不好插手些什么,毕竟开武馆就是做生意,和气生财。”“但是那姑娘却是倔得很,怎么都不肯跟她的父亲兄长回去,跑来跟我们馆主哭诉,求馆主收留她,不然家人就会把她卖给一个打死过妻子的老头。”采荷听到这里对那姑娘很是同情:“有这样的家人真是可怜。”只有虞清欢听着忍不住皱起眉头,总觉得这事儿透着一股奇怪的感觉。“所以孟馆主就去给那姑娘出头了?”虞清欢开口问道。婆子叹了一口气:“知雪为人善良,那小姑娘都这般求到她的面前,她不会不管,便想着去找那家人商量一番,再不济她先垫钱让那小姑娘留在武馆几年。毕竟那小姑娘看着只有十岁出头的模样,哪有将这么小的姑娘卖给老头的……真是造孽啊。”虞清欢眉头皱得更深:“孟馆主自己一个人去的?”婆子看得出来虞清欢是在担心孟知雪的安危:“那倒不是,她还带了两个一起学武的姑娘。不用担心,孟馆主习武多年,对付几个乡间汉子不在话下。”“她们去的是哪个村子?”虞清欢不好跟婆子说自己的猜测,毕竟她也不确定孟知雪遇害的时间,只能先打听她的去向。婆子打量着她们两人:“你们不会打算找过去吧?哎呦那地方可偏僻了,叫什么临水村,还要绕过惠灵山走好远呢,马车都未必能进去,算是京城的边缘地带了。”听到惠灵寺所在的惠灵山,虞清欢心里咯噔一下,随即着急地问道:“你们馆主是什么时候出发的?”她陡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是正好遇上了孟知雪被害的节点。说是太巧,可偏偏孟知雪一行人已经离开,不知道还能不能追得上。若是说不巧,可现在事情还未成定局,孟知雪还能有一线生机。婆子回答道:“今儿早上天刚亮便出发了,这会儿都好过几个时辰,肯定是追不上的,不然你们等几日再过来?”虞清欢点头应了声好,道谢后带着采荷匆匆离去。路过卖笔墨纸砚的铺子,虞清欢停下买纸写了一封信,便带着信想出城送去金虎军驻地的孟成钧手中,毕竟让孟成钧亲自去救人总比她一个弱女子强。可金虎军的驻地在城郊外,她们就算是雇马车赶过去也要好些时辰,还不知道这信能不能顺利送到孟成钧的手中。这个时候虞清欢心中有些懊悔自己连骑马都不会。她皱着眉头带着采荷急匆匆地往雇马车的地方赶过去,却突然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去路,她连忙顿住脚步。“小药娘,这是要去哪儿?”戏谑的声音从虞清欢的头上传来。虞清欢微微怔住,看清楚面前的人是霍锦渊之后,眼睛突然一亮:“霍指挥使。”今日的霍锦渊并没有穿兵马司的制服,而是一身墨绿色锦缎常服,腰间别着一枚祥云玉佩,与当值时的肃然不同,带着一股慵懒华贵的味道。霍锦渊有些意外她竟然是这个反应,不禁挑眉:“看到是我这么高兴?”原本在茶馆二楼饮茶的他远远就看见这个满目愁容着急赶路的小药娘,想来是她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这才将人拦了下来想询问一番。虞清欢目光灼灼地看着霍锦渊,然后拿出信件递到他的面前:“霍大人,求您帮个忙,把这封信送到城郊金虎军驻地交给一个叫孟成钧的人,可以吗?”霍锦渊没想到这小药娘是真的不见外,开口就是让他帮忙。他低头看向那封信:“这是把我当跑腿的小厮了?”“天底下哪有像您这般气宇轩昂的小厮,只有心系百姓的指挥使大人才会有如此伟岸的身姿!”虞清欢卖力吹捧,又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真的十万火急,求求霍大人帮个忙!”虽然与孟知雪素不相识,可虞清欢还是希望能救下这个善良又无辜的人。霍锦渊的目光落在虞清欢黝黑的脸上,明明这药娘打扮得一副粗俗平庸的模样,可那双明亮的眼睛却莫名带着一股明媚的生命力,让人不忍拒绝。他伸手将信件接过,唤了一声:“莫七。”话音刚落,他身后站在的一个护卫上前:“属下在。”“你去跑一趟,既然是十万火急的事情,记得快马加鞭,别耽误了。”霍锦渊将信件交给莫七,吩咐道。莫七应了一声是,随即返回茶楼旁栓马的地方,解开绳子翻身上马,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