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欢知道霍锦渊这人嘴毒还不着调,但没想到他会在长公主的寿宴上如此放肆,竟然丝毫不给宁安长公主面子。长公主与吴卿芸皆被霍锦渊的话气得不轻,而罪魁祸首还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刘正监上前道:“郡王殿下,无论如何长公主都是您的母亲,您不该这般对长公主不敬。”霍锦渊看向刘正监:“这话你可说错了,长公主可不愿当我的母亲。”说他不孝的人多得去了,他又何曾在意过?长公主冷笑:“确实,当初就不该生你出来。”“是我逼你嫁给我父亲的吗?是我逼你一定要生下我的吗?”霍锦渊一脸不解,“您可是长公主,皇上唯一的胞妹,你若是真的不想嫁,谁能阻你?”长公主怒气上涌,拿起桌子上的酒杯就往霍锦渊的脸上砸过去。霍锦渊可不会乖乖地站在原地挨打,而是侧身轻巧躲过,目光却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吴爻。“吴将军,你觉得呢?”霍锦渊的语气明晃晃在挑拨离间。长公主怒气更甚:“霍锦渊!你适可而止!”她被霍锦渊的话说得既心虚又委屈。她当初之所以愿意嫁给霍敏之,是真的以为吴爻战死,所以才未拒绝皇兄的安排。可是她的心里最爱的还是吴爻,只是天意弄人,让他们一对有情人要遭遇这般挫折,无端端让他们之间生了嫌隙。如今被霍锦渊在众人面前这般说出来,她的脸上到底有些挂不住,目光还是看向吴爻。吴爻端坐在主位上,抬头目光锐利地看向霍锦渊:“今日是你母亲寿辰,莫要闹事。”这话说得好似所有事情都是霍锦渊挑起的,似乎是霍锦渊故意来此无理取闹一般。“是啊,过寿辰的大好日子,为什么非要闹事呢?”霍锦渊对宁安长公主,问道,“十几年来都不曾关心过我的死活,如今却要关心我的婚姻大事。”明明是长公主的算计,闹事的人也是她。吴爻不愿再与他争辩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他毫不留情地沉声开口道:“溪风,把人赶出去。”站在台下的一个侍卫领队带着人上前,走到霍锦渊身侧,示意霍锦渊赶紧离开。虞清欢的目光落在那个名叫“溪风”的人身上,总觉得他的眉眼与今日所见到的吴蓬瑞有些相似。只是吴蓬瑞神情阴郁,大多时候都皱着眉头,眼睛里总是带着一股厌倦又疏离的神色。而眼前的这位名叫“溪风”侍卫,眼神带着些许桀骜不驯之感,就算是赶人也只是用下巴抬了抬,指向大门外的方向,话都懒得多说一句。虞清欢对于镇远将军的了解并不多,猜测这也许是吴家本族人,所以才得吴爻这般信任。霍锦渊看着将他围住的护卫们,自嘲一笑道:“看来我这个不速之客还真是惹人厌。”吴卿芸忍不住开口道:“你知道就行,赶紧滚!我们将军府可不是你想来就能来的!”“真是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老王八不讲理,小王八也聒噪得很。”霍锦渊嗤笑道,“发请帖的是你们,赶人的也是你们,好赖都让你们占了去。”听到霍锦渊如此嘴毒,宾客们面面相觑一时寂静无比。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他们不好卷入其中,只能默默地看着长公主和吴卿芸被气得那眼神仿佛要杀了霍锦渊似的。“还不赶紧把人赶出去!”长公主对着侍卫们怒道。宋溪风眼见霍锦渊如此不识趣,上前伸手想要抓出他的肩膀强行将人带出去,却被他轻巧地躲开,只能手握成拳朝着霍锦渊挥过去。霍锦渊躲闪不及便抬臂格挡住攻击,抬腿用力朝着宋溪风的腹部踹过去,他眼神发狠,直接将人踹到第一排宾客的桌子上,桌子侧翻,满桌的菜肴糕点掉落在地,狼狈不堪。衣服沾染上了脏污,宋溪风眼神阴鸷地看向霍锦渊,一挥手示意让周围的侍卫们一起上去对付霍锦渊。霍锦渊却一抬手道:“不用你们赶,我自己走。”“不过在临走之前,我在此重申一遍,关于我所有的事情,长公主都无权做主。”霍锦渊说完这句话,深深地看了一眼宁安长公主,随即转身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宁安长公主被他惹怒,看着已经成长起来无法掌控的霍锦渊离去的背影,她眼里没有半点母子情分,只有浓浓的恨意。将军府的管家连忙让人将这满地狼藉给收拾好再换上新的,对于被波及的宾客连忙道歉,让府中下人带着去客房更换衣物。原本好好的一场寿宴竟然弄得一塌糊涂,宾客们私下议论纷纷,管家只好让候场的歌舞上前去冲淡这尴尬的氛围。闹了这么一出,长公主哪里还有心情过寿辰,一拍桌子生气地离去了。只是长公主可没有独自生闷气,而是直接入宫去找了皇上,求了一道赐婚圣旨。既然他霍锦渊翅膀硬了,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让她难堪,她就得让他好好看看,她能不能做主他的事情!皇上知晓他们母子不和,但抵不过宁安长公主的执拗,便同意了此事,并按着司天台挑的好日子定下了在明年的婚期。虞母回到家中的时候心中还在莫名庆幸着霍锦渊并未同意这门亲事。她实在不愿虞清欢这个已经离心的女儿能当上郡王妃,若是她往后的日子过得苦些,才会知道虞家对她的好。虽然虞相庭总是与她说起虞清欢当郡王妃能给虞家带来的好处,但都是些小利罢了,与升官其实并没有太大帮助。更何况虞母今日见了霍锦渊,心里只觉得他与虞清欢一般都是冷心冷肺之人,对他的生母尚且不留颜面,更别提毫无血缘的亲家。婚事吹了也好,这样一来虞清欢的婚事又攥到了她的手中吗,又何愁虞清欢不再听自己的话?只是还没等虞母高兴多久,第二日宣读赐婚圣旨的太监就到了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