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静!”
杨庆对着欢呼的百姓喊道。
御廊內正在从前向后蔓延的欢呼声逐渐停下。
他将目光转向那些青虫。
“史阁部对陛下忠心耿耿,为大明江山不惜以身犯险,免江南百姓战火之灾,实乃我大明之再世于忠肃,尔等污蔑其为奸臣是何居心?”
他义正言辞地喝道。
两旁御廊的十几万双目光逐渐转向了这些青虫。
后者一片寂然。
他们一时间真无话可说,那些领头的御史们,的确给史可法准备好了十大罪状,不过全都是捕风捉影,或者也可以说编造的东西,好在作为御史本来有权风闻奏事,所以就算查明是假的也没事,他自己编个故事就说自己听到的市井流言别人也没法调查。
古代小孩唱歌什么的不都是这样吗?
但问题是这些罪状都是围绕史可法勾结闯逆,故意推行新政祸乱大明,给李自成的大军制造南下机会这个核心内容的,因为他们无法在别的的事情上对史可法攻击。在同意新政之前,史可法可是东林群贤的标志,是江南士林最满意的首辅,攻击他以前所为是打自己脸,因为他们之前可是不遗余力吹捧的,而史可法私人方面同样无可指摘,说他有什么奢靡好色贪污之类都徒惹人笑。
那么只有在他籍贯上做文章。
他毕竟是北方人,已经被黄河水夷平的开封人,但哪怕就算开封被黄河水夷平了,也代表他的家乡在李自成的控制区具备和李自成勾结的基础。
顺便把高弘图再拉上。
老高家是山东胶州的。
就说他俩因为老家在李自成的地盘,所以对崇祯心怀二心,想着引李自成南下做带路党,然后获得李自成的青睐,属于卖江南百姓以求荣,话说干这个那些疯狗御史们都是高手,他们以前都经常干这个。
反正我就是风闻奏事。
反正我没有责任找证据,这是御史的特权。
这样南京朝廷核心中的北方人就可以彻底扫清,南方籍官员彻底控制内阁和六部,应该说这不仅仅是被新政激怒的问题,本质上还是那些南方本土大臣对于北方大臣的清洗,史可法过去是东林党,所以他可以特殊,但现在他已经是叛徒了,那正好可以用来当个典型。
可现在……
这还怎么栽赃他与李自成勾结?
“你们说不出来?那我来替你们说!”
杨庆冷笑道。
“史阁部由你们口中众正盈朝的典范,群贤的标志,一夜之间变成千夫所指的奸臣,甚至要以伏阙请愿的方式来栽赃陷害,是因为什么?不就是因为他同意了陛下的新政吗?不就是因为他同意向士绅收税,免了你们几百年的特权吗?
那我就好奇了?
这田赋为何百姓能交,你们就不能交了?
都是爹生娘养,都是大明皇帝的臣民,你们为何就如此不同?你们更高贵吗?北京城里那些被李自成夹死弃尸沟渠的士绅,我看与北京城外饿死荒野的饿殍也没区别!那么你们比那些百姓对大明更有功吗?农民可以种出粮食,工匠可以打造兵器,士兵可以保家卫国,哪怕那些商贩也能保障贸易流通,那么你们能干什么?百无一用是书生,你们唯一会的就是写八股文当官,可你们的官是皇上赐予的,你们做的是皇上的官。
那我就更好奇了。
你们吃皇上的,喝皇上的,用着皇上的,你们一切都是皇上给的,那么为何皇上要找你们收点税都不行?”
杨庆举着铜皮喇叭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