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
“终于退潮了!”
野猪皮的孙子,原本历史上被李定国部阵斩的敬谨郡王尼堪,趴在残破的箭垛上,望着退却的潮水和同样退却的明军战舰,长出一口气说道。
在他两旁一片狼藉。
被二十四磅舰炮轰出的碎砖,被打死的清军死尸,被摧毁的大炮全都混乱地铺满城墙,甚至不远处的城墙还垮塌了一块,虽然并不算很大但也看上去触目惊心。而在他身后的军粮城内,同样到处都是炮弹砸毁的建筑物残骸,甚至还有被臼炮开花弹引燃的火焰正在熊熊燃烧,滚滚浓烟直冲天空……
不过天空中本来就弥漫着他们还击时候的硝烟。
双方炮战已经持续四天。
每天明军巡洋舰都乘潮而来,对着军粮城倾泻炮弹,而守城的清军也都用红夷大炮还击,不过这里没有万斤巨炮,那些红夷大炮虽然威力也不小,却无法真正摧毁明军巡洋舰。
后者可不是欧洲式的。
更准确点说,明军巡洋舰应该算小型战列舰。
大明海军又不是欧洲海军需要巡洋舰远洋航行,必须薄皮大馅以照顾速度,明军目前无非就是在第一岛链內活动,跑到别人家炮轰一下,速度慢一些无所谓,反而是防护性能更重要,毕竟得挨炮弹。尤其是最早建造的那些巡洋舰木板厚度都只是比战列舰略微薄一点,但扛十八磅炮在中远距离的攻击还是没问题的,军粮城又不是大沽炮台,最重的大炮也就是这个级别。只要明军巡洋舰不拉近到三百米內,他们还是别想击穿那坚固的橡木板,实际上因为后者木板厚吃水也深,同样不可能离开海河主航道拉近到一里內,双方就是隔着超过一里对轰。
“看来明寇也是黔驴技穷了!”
他身旁的神军固山颇为自得地说道。
“又有船来了!”
头顶残破的城楼上,突然传来观察哨的喊声。
他俩立刻举起望远镜。
实际上不用望远镜也能看见,远处的海河主航道上,八艘不带风帆的排桨船正逆着潮水而来,转入军粮城下的这片泻湖中……
“开火!”
尼堪说道。
他不远处的一门大炮立刻喷出火焰。
但此时距离足有一里,以清军的火炮水平,想要击中这样的小型目标无疑是很困难的,好在这些排桨船也没准备继续向前,而是仗着吃水浅进入泻湖,然后在泻湖口停下。这时候尼堪也能看清它们上面了,在这些排桨船上都有一个很像大炮的东西斜指天空,不过肯定不是大炮,这样的小船还开炮就夸张了。
尼堪和那个神军固山面面相觑。
“天雷,是明军的天雷!”
突然间旁边一名从大沽口逃回的清军发出惊恐的尖叫。
几乎同时一艘排桨船上,一道烈焰腾空而起,第一次见到这东西的尼堪用震撼的目光,看着这个拖着炽烈火焰和壮观烟迹的东西就那么划过天空,转眼间就到了自己头顶。他的下意识地随着它转过头,就看见这东西的火焰一下子熄灭,然后就像臼炮的炮弹般坠落……
他甚至都能看清它的样子。
然后它就这么从天而降,一下子落在了一栋对神军健儿们来说非常重要的建筑內。
那神军固山惊叫一声。
下一刻那座建筑在爆炸的火光中化为碎片……
“开火,还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