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当然可以。”
杨庆看了看那工人笑着说道。
“既然我们大明如今是以四民大会为尊,就连女皇陛下都是四民大会推举才得以继位,那么四民大会为何不能在需要的时候,直接推选一个地方政府呢?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我看你们自己管理的广州就秩序井然,而且荷兰人也早就已经这样自己管理自己城市了。
你们不相信那些官员。
你们害怕交出广州后会遭到官绅勾结的打击报复。
那我和女皇陛下就必须为你们解决这个问题,毕竟这广州是广州人民的,你们才是此地的主人,那么还有比这更好的办法吗?你们不想要朝廷派来的官员,那朝廷就不派,你们怕乡贤们以后报复,那就由你们来管着他们。你们推选这里的管理者,治安维护者,司法官员,他们想官绅勾结陷害你们没用,因为审理案件的法官是你们推选的。他们雇佣奸人暗害你们也没用,因为维护这座城市治安的警察是你们推选的,同样他们以后也不可能像以前那么压榨你们,因为你们可以给他们制定各种制度。
你们可以规定劳动时间。
每天十八小时的确令人发指,但每天十小时总可以了吧?
你们可以规定最低工资。
连地瓜都吃不饱的工资同样的确是太低了,那就以目前的米价,能养活一家四口的工资应该可以了吧?
你们可以规定不能鞭打工人,不能随意辞退工人,不能使用童工,工人因工受伤必须给补偿,甚至你们还可以规定工人老了,无力再继续工作了,工厂必须给养老金等等。总之你们可以给他们制定各种制度,就像给牛套上笼头,让他们听你们的,工厂主的确都是以赚钱为第一位,为了赚钱他们会不择手段压榨工人。
那你们就用制度来约束他们!”
杨庆接着说道。
“可,可那样工厂主赚不到钱关了厂子我们不也要失业?”
那年纪大的工人说道。
“那就得看你们和工厂主怎么互相妥协了,工厂主要赚钱,你们要尽可能好的生活,但你们的要求只能让他们多付出成本。当成本超过他们的赢利线时候,工厂主就不会干了,他们是开工厂又不是开善堂,而他不干了你们就失业了。所以你们和他们其实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他们想要继续赚钱,你们想要在不失业的情况下尽量得到更多工钱,那你们就得坐下来谈。谈到双方都能接受,谈到一个工厂主可以赚钱,你们也能过好日子的结果,最终把它变成书面的,互相签字的东西,以后双方就遵照这份协议。
为了确保这一点,你们还可以在每个工厂成立工会。
工人推选工会会长。
以后由他代表你们监督工厂主并和他保持沟通,以此避免再发生之前这样的悲剧,如果工厂主一意孤行那么工会可以去告他,告他不遵守之前的协议。
由公社来惩罚他。
相反如果工人违反协议,那么公社一样就得站在工厂主一边了,毕竟协议对双方都有约束力,你们如果有不合理要求也是不对的。”
杨庆说道。
其实他并不担心这个问题。
首先工厂主的利润极高,还有极大的让步余地,毕竟他们都是以出口为主,而且还是几乎没有外国竞争者的出口,以后他们肯定还会引进蒸汽机,海运成本也在不断下降,因此而带来的出口成本下降,让广州的工厂主有足够让步余地。其次工人们其实是很容易满足的,毕竟他们之前的日子,江浙工厂的情况做对比,只要差不多绝大多数工人都会接受,少数还想要更多的工人改变不了结果。所以双方谈判得到一个互相妥协的协议并不难,不过之后工厂主肯定会想法向广州以外转移工厂的。
但这就不关杨庆的事了。
而且广东的发展全都挤在广州并不符合朝廷利益,如果那些工厂主向广州以外转移工厂,这个对于朝廷来说是有利的。
不过转移也有限。
毕竟广州的特殊条件决定了这里肯定是广东的工商业中心。
杨庆担心的是广东的资本家们向殖民地转移,甚至向爪哇岛这些荷兰人的地盘转移,尤其是去爪哇岛在荷兰人欢迎下搞蔗糖业。这种事情他们肯定能做出来,原本历史上东南亚包括爪哇岛糖业都是华人移民。暹罗糖业是郑信那批潮州人,越南和柬埔寨制糖是陈上川,莫玖这些抗清失败的大明孤臣,爪哇岛上糖业同样是华人发展起来的。红溪惨案之前,爪哇岛上九成甘蔗种植园都是华人的,红溪惨案过后,荷兰人玩不了还是把华人又请回去,一直到近代发展出黄家这样的糖业巨头,美国报纸评出的世界第十四大富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