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上缀着的琉璃珠,不经意间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声响。
那声音传到沈逝雪的耳中,竟觉十分凄凉,她故意撇开头,不去看镜中的自己,掌心传来一阵暖意,低头去看,小阿瑾握住了她的手,圆圆的眼睛蓄满了泪水。
“姐姐,小阿瑾的命是你救的,你就带我去吧!”
小阿瑾死死握着沈逝雪的手不肯放开,那哭声令沈逝雪心下一软,本来不想带小阿瑾去的,可小阿瑾实在固执,她只得点了点头,说道:“我当初救了你,本就不图你的报答,你若要跟着我,那便跟着吧!”
小阿瑾瞬时止住了眼泪,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笑开来道:“姐姐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沈逝雪被她一时哭一时笑的模样逗笑了,她知道小阿瑾刚刚那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根本就是演给她看的。
“你啊你!”沈逝雪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脑门,笑道:“你就是吃准我见不得你可怜兮兮的模样,一天天的就会骗我!”
“好姐姐,你就带着我吧,我保证少吃点!”小阿瑾一听沈逝雪答应带着她,高兴地手舞足蹈,直绕着沈逝雪转圈圈。
噼里啪啦……
“姐姐,是太子殿下来接亲了!”小阿瑾话刚落,沈逝雪面上神色一沉,她忽地起身,匆忙行至窗边,满头的珠翠相撞,因她脚步太快,几枝珠钗猛地跌落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
“有别的声音!”沈逝雪于那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听见了剑声,并且那剑声越来越近,那剑是朝着她来的。
她猛地拽过站在身旁的小阿瑾,瞬时祭出承影剑,剑气还未刺出,只觉脸颊上一阵微热。
轻轻抬手去蹭脸上的那阵微热,凑到眼前去看,竟是一抹触目惊心的红,猛然闯进鼻腔的血腥味。
这是哪里来的血?
“跟我走,好不好?”
嘶哑暗沉的声音传来,沈逝雪抬头去望,窗边站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
容暮惟不是该待在地牢里吗?又怎会这样一身是血的来了这里?
这时容暮惟身后传来刀剑相撞声、厮杀声,甚至是不断传来的火药炸裂声,那些声音藏在喜乐声中,伴随着鞭炮爆炸的声音。
沈逝雪瞬时便懂了,这是有人来救容暮惟,特意选了她大婚的日子,一场混乱的喜宴,绝对是救人的绝佳时机。
可他为什么要来这里?他该趁着这场混乱逃走的!
猛地抬眸,正好与他目光相接,他的目光灼灼如火,发丝凌乱的垂在眼角,脸上满是一道道血痕,嘴角溢出鲜血。
瞬时,沈逝雪心下一阵凉意!
那个爱穿紫衣的少年,怎得变作了这翻模样,狼狈不堪,手筋、脚筋皆被挑断,他虽然握着剑,可腕间不断有鲜血溢出,那剑颤抖不已。
他本该是那个意气风发,自由自在的少年,年少时便是仙门百家的佼佼者,如今成了仙门百家的阶下囚,甚至有可能再也握不住那剑了。
就这么可怜、可悲的站在她的面前,只是想问她究竟跟不跟他走么?
“沈姑娘,你愿不愿意跟我走?”浑身是血的少年,语气竟不同以往的肆意张扬,反而多了些小心翼翼的期待,那些试探的话语就这么脱口而出。
此前的他被铁链锁住琵琶骨,悬挂在地牢中,沈昭下了药,令他手腕间、脚腕间的伤口不断往外渗血,定要让他感受撕心裂肺的痛苦不可!
昏暗的地牢中,有一扇窄窄的窗户,他微微抬头便能看见半空中悬挂的蜉蝣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