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岚域,斜阳高挂,翠鸟枝头鸣啼,微风卷起柳枝摇摆,湖面时有鱼跃而出,在白光粼粼中若隐若现,只余几声水花彰显其存在感,偌大长湖之中唯有一艘小船悠悠飘在其中,随波摇荡。
船头船尾各坐一人,前者为一垂钓姑娘,肤若凝脂面若桃花,一双眉眼带着抹散不去的笑意,让人一看便心生好感。
在船头单手持杆哼着小曲,也不是什高雅名调,而是渔夫经常哼在口中的捕鱼号子,就这般悠悠然的赋闲姿态,好似渔家天真无邪的小女儿般。
与之相反,船尾那名男子却好似失了魂似的,整个人默然而坐,目光怔怔出神望着粼粼水波。
墨发垂乱耷在侧脸,胡茬已然冒出了头,这有些“堕落”的扮相与其一袭白衣的背影气质截然相反。
两者同坐一船前者生机盎然后者死气沉沉,虽显得格格不入但又是那般融洽,就在这诡异的气氛即将到终点时,一声脆响打破了寂静。
“呀!我钓到一条金线鲤,阿师,我们今天可以加餐啦。”
沈茗喜盈盈的提着一条金鲤来到江言身旁,将其放到身前提了两下后放入鱼笼。
与寻常渔农捕鱼不同,沈茗手中这条鱼从上岸到进笼全程没有进行挣扎,就好似它睡着了似的,但它圆溜溜的眼睛还紧紧瞪着江言,偶尔摆动的鱼尾也彰显其并未昏迷,只是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抓却无能为力……
而江言对此也并未做出什么反应,依旧垂首目光出神盯着湖面,好似没听到一般?
沈茗也不恼,自顾自到船舱中取刀架在边上就开始磨刀,一边磨一边哼着小曲。
而后将那条金鲤按在地上,刀锋落在其肚子处比比划划,好似在考虑从哪下刀比较好。
而金鲤的一双鱼眼到此刻依旧直勾勾瞪着江言,都快凸出来了。若它是人,估计都能从上面看出强烈的不甘了。
像是意识到自己的鱼生就此戏剧终结,什么也没做更没害过人便要遭逢此难,不禁委屈的淌出泪花,然而~
"住手"
啪嗒……
杀鱼刀摔落在地,吓的金鲤鱼身一颤,但预料之中的刀身入腹之感并未传来,而束缚着它的那股令鱼心悸的力量也随之消散。
‘诶?不杀我了?’
它心念划过这般想法,却是不敢轻易逃跑。毕竟那个能随时拿捏自己的可怕姑娘可并没有开口让自己走,万一它跑了惹的对方不高兴它可真完了。
沈茗没有理会一条鱼的心思历程,只是转瞬出现在江言面前。面色也不复之前模样,满眼关切的望着江言。
“阿师………”
嗓音哽咽,带着担心与破碎之感。
江言轻闭眼眸而后看向沈茗,与她那双天蓝色的眸子对上,视线从无神逐渐聚焦,脸上勉强挂起一抹笑容开口道:
“这段时间让你担心了……”
沈茗再也维持不住,一把扑进他怀中紧紧抱着,眼眶挂着泪珠轻轻抽噎。江言轻柔拥着,好似抱着一件易碎物似的宽声安慰。
“好了好了…没事了……”
此言没能令沈茗松手反而使其更加用力,整个人似要挂在他身上…不对,是已经挂上去了。
如此,本该像病号的江言却需要不断出言安慰“阳光开朗”的沈茗,想哄孩子似的安慰许久方才使其恢复下来。
江言盘腿而坐,此刻依旧望着湖面但目光却不再呆滞,整个人也像是重新提起了劲似的,但整体仍像是大病初愈欠补的患者。沈茗紧挨着抱着他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