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在风息的阻拦下。黎落落继续为君无宴做起了治疗。断魂散已经发作,毒素侵入了五脏六腑。现下——唯有在伤处,刮骨去毒,方才能保住君无宴的性命!而羊皮包的这一套‘刀具’,并非取人性命的邪物。而是黎落落多年前在梅山学习之际,她师傅所传授的名为‘手术刀’的医疗器械……黎落落打造出来后,发现医治伤患格外的方便,就一直带在了身边,以备不时之需。尖锐的刀镊,当着众人的面,在君无宴的胸膛内出入。小块的白色纱布,被黑色的毒血浸透,丢至在一旁。营帐的空气中。飘散着浓郁的鲜血味。黎落落仍在继续去毒,额头上大颗的冷汗滑落……手指,都变得颤抖。但那双明亮的水眸,却是前所未有过的专注和认真。这次……她一定要救活君无宴!一定要扭转乾坤,改变她被人掌控着的未来!不管是黎相,还是君砚尘,都别想再困住她……躺在床榻上的君无宴。脸色已经近乎白到了透明。剧烈的痛意传来,感受到被清除的毒素,他意识混沌的睁开了眼,模糊的视线中,是一张如蒲草般坚韧,熟悉又陌生的容颜……这是……黎、落、落!是她救了他……周围,充斥着令人聒噪的声音。黎落落在解毒……他们闹什么?君无宴厌烦地想要叫他们停止。眼前却忽地一片漆黑,人再次陷入了昏迷。“终于好了……”黎落落缝合好了伤口,暗松了一口气。她转身在这混乱的环境中,快速穿了过去,拔掉了定着纪月寒的银针。“纪小姐,方才情势所迫,所以才不得已对你出手,现下皇叔他已经……”“义兄!”黎落落的话还没有说完。纪月寒赤红着眼睛,冲到了床头。只见床上的君无宴,胸口赫然多了一条缝合线,俊美的面孔毫无生气。她颤抖的伸出了手指,去探他的气息……下一瞬,纪月寒顿时趔趄了好几步!“云小姐,云小姐!”纪月寒泪珠滚落,焦灼的扭头大喊,“我义兄没呼吸了!云小姐,求你了,你是太医院院首温太医的关门弟子,快来看看他的情况啊……”“嫣然……这便来……”不远处满身狼狈的云嫣然眼眸一亮,吃力的从地上爬起,不顾疼痛的艰难走了过去,为君无宴诊脉。“怎么样了?”纪月寒惨白着脸,声音哽咽地问道,“我义兄他还有救吗……”听到这话。风息和连翘也紧张地望向了床榻旁。心……跟着高悬到了嗓子眼上!镇南王他不会真的……“皇叔他怎么样了?”就在这时!忽然——一道玄色的身影,裹挟着冷戾的寒风闯入了营帐!是君砚尘!而后,君无宴的影卫们也都快步奔了进来……他们本来是去迎君砚尘的大军的,哪成想,在回来的途中便听到了黎落落这个草包所做的‘好事’!“纪小姐,殿下、殿下他怎么样了?”影卫楚歌快步跑了上来,质问道。纪月寒流着泪,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是满含恨意的指着黎落落。“是她……是她……”是黎落落害了她义兄!顷刻间!无数道满含杀意的目光——投在了黎落落的身上,她俨然成为了众矢之的!君砚尘的神色瞬间凛冽,面孔阴沉至极,拳头越收越紧。他猛地回首盯紧了正在为镇南王诊断的云嫣然,压着火问道,“究竟如何了?”“黎落落她……怎么会……”云嫣然的脸色一变,牵动了营帐内所有人的情绪。她忽而收手站了起来,转过身震愕看向了黎落落。“你……你竟然真的杀了七皇叔!”她还以为黎落落如此狂妄……是有什么真本事在呢!搞了半天,虚惊一场。果然草包,永远都是草包……“砚尘哥哥,皇叔他气息微弱,脉象虚浮,是无力回天之兆啊,我们可能要禀告陛下,为他准备后事了……”云嫣然仰头流着泪,脸颊一片红肿地继续道。“本来皇叔中的断魂散之毒,嫣然听说后是有办法解决的,可是……可是被黎落落她这么胡闹一通,现下算是彻底没希望了!咳咳咳……”说着说着,她突然捂着肚子,故作疼痛难忍地就要倒下。君砚尘连忙一把接住,眉眼倏地阴鸷,猛地看向了黎落落。“嫣然身上的伤,也是你做的?”“我做的事,我不否认,但是……”黎落落望着他的眼睛,冷静地说道,“君砚尘,我没有谋害皇叔,我方才所有的举动,都是在替皇叔解毒保命,云嫣然之所以会探测到这样的脉象,是因为皇叔他……”她还没有来得及解释清楚君无宴的身体情况,却不成想,忽然……一记肃杀的掌风朝着肩头重重击来!不好!黎落落的脸色大变,快速闪身避开,后面的藤柜却轰得下炸开,四分五裂。“君砚尘,你……!”黎落落的瞳孔震颤,不可置信地看向了不远处君砚尘阴沉的面孔。她的牙关一紧,话语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知道你对我意见颇深,可发生了这样的误会,你怎么能如此武断动手,起码要先给我一个和大家解释清楚的机会吧?”“嫣然是太医院院首温太医的亲授指导弟子!我不信她,难道信你这个草包的鬼话吗?”君砚尘忍无可忍,怒斥一声。他的眼神狠厉,“你以为本王不知晓你手中的五石散和鹤顶红?黎相的好女儿!”五石散、鹤顶红……众人闻言,纷纷一震。风息的脸色更是骤然大变。“王爷,不是这样的,王妃她并没有要……”连翘急了,连忙想要解释,却被云嫣然骤地一声打断。“黎落落,你既然嫁给了砚尘哥哥,那就该事事以他为先,现下却谋害镇南王,还带毒来了边关,你和黎相究竟是何居心?不会是连带着砚尘哥哥也想要一并谋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