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难得生出几分窘迫来。
电梯间传来动静,电梯门悄无声息地打开,露出亚希莱斯的脸,这是艾维斯第一次见到这位军团长形容凌乱的样子。
用料华贵的衬衫领口发皱,似乎被暴力扯开过,最上面的几颗纽扣早已不见踪影,军装外套披在肩上,银发军雌从头到脚的仪态都严谨得无可指摘,但与如今这副模样却不太相配,像是他硬撑着摆出那副高贵凛然的姿态来虚张声势。
亚希莱斯走得很慢,好像每一步都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虫在屋檐下,加上艾维斯也不是什么冷血虫,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搀扶住亚希莱斯,担忧问道:“你没事吧?”
旋即他身体一僵。
他敢向虫神发誓,他绝对不是一只色胆包天的雄虫,刚才并不是故意占亚特利恩的便宜,现在也没想过要吃这位名义上监护虫的豆腐。
就在他刚伸出手,握住亚希莱斯的手腕时,一声变调的低吟从身居高位的超S级军雌唇齿中泄出。
肩上的军装外套重重落地,别在胸口和肩上的各式勋章叮零当啷砸出清脆的碰撞音。
温热的身躯软软靠在艾维斯怀中,滚烫的呼吸打在他的胸口。
艾维斯手足无措,见亚希莱斯满脸潮红,站都站不稳当,干脆将他打横抱起,“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亚希莱斯蓝眸透亮,侧脸贴在雄虫的胸口处,捕捉到对方平稳有力的心音,他勉力开口,“……我去沙发上休息一下就好。”
艾维斯正想轻轻把他放在沙发上,却遇到了一点阻碍。
亚希莱斯双手揽住雄虫的脖颈不放,不让他起身,犹豫片刻还是轻声问出口:“你刚刚对亚特利恩做了什么?”
艾维斯用手撑在他身体两侧,尽量不让自己压到他,四目相对,距离近到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艾维斯甚至觉得自己能数清亚希莱斯的睫毛。
但亚希莱斯是怎么知道楼下发生的事情的?
听口吻,他似乎对这件事非常在意,艾维斯只见过这两虫剑拔弩张的场面,没想到其实亚希莱斯对这个弟弟颇为关心。
经过长达几秒钟的深思熟虑,艾维斯选择如实相告,“我摸了他的触角……对不起,我不知道雌虫的触角不能摸。”
言辞恳切,神情真挚,想必无论哪只雌虫见了都会心软地原谅这只自知做错事的小雄子。
虽然亚希莱斯听到这句话后似乎无动于衷,但艾维斯莫名觉得他心情变差了,连脸上的红晕都褪下去一些。
亚希莱斯说:“能。”
艾维斯以为对方可能会一言不发像个闷葫芦,也有可能会冰冷冷地叫他去和亚希莱斯结婚,甚至有可能大骂他一通,唯独没料到会是这么一个没头没脑的回答。
能?能什么?
很快,他就明白了这个“能”的具体含义。
亚希莱斯偏过头,银发间露出通红的白皙耳尖,还有……色泽如同海中幻蓝珊瑚般的两根细长触角。
能——能摸?
艾维斯忍不住细细打量一遍亚希莱斯这张脸,确认他没有被调包,终于升起一个古怪的想法。
难道,亚希莱斯喜欢他?
黑发雄虫看了一眼那两根摇摇晃晃的冰蓝触角,缓缓低下头。
随着距离的拉近,压迫感越来越重,亚希莱斯紧张得闭上眼,战场上料事如神的军团长在此刻却无法预判雄虫的下一步举动。
腿与腿交叠,胸膛贴着胸膛,亚希莱斯甚至能模模糊糊感受到嘴唇上方只有几公分远的呼吸。
几秒钟后,那道气息没有压下来,反而转向其他方向。
说不清是失落还是松口气,亚希莱斯轻轻呼出一口气,才发现自己刚刚竟然在屏气凝神。
下一秒,他猛然吸了一口气,处于雄虫和沙发之间的包围圈里,一呼一吸之间萦绕着独属于身上这只雄虫的干净凛冽。
艾维斯玩心大起,亲昵地用鼻尖轻轻蹭蹭那根离自己近的触角,满意地听到身下传来的抽气声。
触角是虫族虫化时最重要的感觉器官,相较人型虫族而言,嗅觉、听觉与触觉都放大千万倍。
“哈——别……”亚希莱斯银睫湿润,显得愈发浓密,他忍不住仰起头,妄图逃离那份快|感的折磨,却被身上的艾维斯压制得动弹不得。
触角和翅翼是雌虫战斗时最趁手的武器,也是与雄虫交|配时最敏感的部位,无论多强大的军雌,都逃不过这个刻入基因之中的繁衍定律。
艾维斯懒洋洋地对触角吹气,“你刚刚不是说可以让我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