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益桓冷着的脸有了一丝缓和,他看着面前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眶发红的人,背后的手动了动。几息的功夫,人终究还没忍住,抬手上前帮着拍着后背顺气。“在我面前倔得和头驴似的,我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张口闭口嚷嚷着要出府,现在看来也不过是如此。”傅益桓冷笑,“就你这模样怕是前脚出了府门,后脚就被人虐待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吧?”嘴上说着没有温度的话,可是傅益桓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婉宁此时气还没有喘匀,因为咳嗽的原因此时双目泛红,抬头望向傅益桓,抿着嘴唇的模样更让对方想起白日里她的倔强。一瞬间,傅益桓的心有一丝悸动,喉咙滚了滚。傅益桓眸光深邃,拍着婉宁后背的手顿下来。接着手缓缓向上,来到婉宁的后颈。单手托住婉宁,身体缓缓向前,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很近,几乎都可以察觉到彼此的呼吸。婉宁先是一怔,转瞬间仿佛想到了什么,舌头不经意间舔了舔嘴唇,双眼微闭。这动作傅益桓再清楚不过,两个人每次欢好时,是婉宁下意识的小动作。一瞬间傅益桓清醒,双眸更是如同暴风雨来临时乌云滚滚,靠近儿婉宁的耳边。“婉宁我第一次发现你竟然如此善变,一边想要出府,一边心里还想着龌龊的事情,即使我现在要了你,你恐怕只有欢愉而没有反抗吧?”傅益桓的声音很轻很轻,听在婉宁的耳中却冷若冰霜,让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猛地睁开双眼,眼神中带着不可置信。刚才的那套动作只是下意识地反应,但傅益桓的话仿佛把她形容得十分下贱。四目相对,婉宁在傅益桓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被他压下去的情欲,还有一些怒火。傅益桓看着婉宁的眼神有些陌生,脑海中浮现了一个词——薄情寡义。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被这么一个看着娇弱,老实,乖巧的女人给玩弄于股掌之间。婉宁被这眼神盯得有些发毛,也意识到事情不好,有些慌乱地替自己辩解,“公子,奴婢一日未曾出府,便是您身边的丫鬟。奴婢之所以来到这个院子,作用不就是伺候您床榻吗?”婉宁越说声音越小,后面的话虽然有些露骨。但是却是实话。傅益桓再次冷笑,开口便是冷嘲热讽的话语。“你可真是守着本分,尽职尽责呀!”婉宁拧眉,总觉得自家公子的话语有些怪异。但他还是实诚点了点头,“公子这是奴婢该做的。”这态度让傅益桓刚才看着因她楚楚可怜的模样而涌出来的情绪消散一些。他收回手,缓缓地站起身来,视线没有了刚才的犀利和怒火,平静的就仿佛像是安静的,没有一丝涟漪的湖面。傅益桓的心很强大,但因为婉宁今日的三番四次,也多了一丝厌倦。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傅益桓以前并不相信,今天却深深地感受到了。面前这女子给他的感觉就是这些时日二人温存缠绵,正如她说的就是本分,就仿佛像是伺候他梳洗穿衣一般没什么两样。傅益桓背后的手紧握着,思量了一番,这才开口。“日后莫要在我面前提起出不出府的事情。你一直谨记自己的本分。那应该清楚你现在的身份。”“只要进了我的院子,我一日未曾腻了你,你便收起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给我消消些。老实地在这府中待着。”“还有我身边并不想养什么白眼狼。若是让我知道你做了什么吃里爬外的事情,仔细了你的皮。”傅益桓语气坚定,是在告诉婉宁结果,而且也是在告诉她没有再转圜的余地。婉宁抬头,带着一抹不甘望着傅益桓,微微张了张嘴,却不敢再说出什么忤逆他的话。婉宁知道今日的做法已经让公子很不满意了,若是敢争取一句,怕是真落不得什么好果子。不是她胆怯,只是她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出府的事今日不行,明日不行,日后总是有机会的吧?垂眸,婉宁收敛起自己的心思,轻轻地应了一声,“奴婢晓得了。”婉宁此时乖巧柔顺,心里的盘算却一点都没减少,她不是还有一线希望吗?那就是未来的主母姜二小姐。待得姜二小姐进府,公子有了“新人”,想必对自己这个“旧人”自然就变淡了。他夫妻二人日久生情,自己这个碍眼的石子也就没人在意了。见婉宁又恢复听话懂事的样子,傅益桓神色微敛,心下满意。他是不知道面前这个小女人压根就没有死心。“好自为之。”扔下这句话,傅益桓一甩袍袖转身离开了。他冷着一张脸回到自己的屋子,坐在书案前思量一番。“天璇。”“小的在。”天璇是个小厮,主子不睡他自然不能休息。刚才傅益桓去了婉宁那里,他依旧在公子门口守着。见公子面色不愉回来,天璇还有些诧异。本以为公子这次去了,两个人把话说开,白日的事情就翻篇了。谁知道公子竟然没有留在那里。听到公子的喊,忙不迭地进入房间,就听到公子冷冷地吩咐。“准备些炭火给婉宁送去,还有……”傅益桓略微一顿。“明日白日里抽个时间把她的门给换上新的。”“是。”傅益桓挥了挥手,示意人离开。直到他房间内的灯熄了,天璇才若有所思地回去休息。此时婉宁心心念念着姜二小姐正跪在姜家祠堂之中。祠堂本就阴冷,再加上天气寒,姜二小姐的膝盖早已没了知觉。她同婉宁不同,即使傅益桓恼怒,也没有人敢苛待婉宁。姜如婳名义上是姜府三小姐,实际上过的日子恐怕都不如夫人身边得脸的丫鬟。祠堂内冷风嗖嗖,点燃的烛火也随风摇曳着。冰冷的地面,单薄的衣裳,再加上跪得久了有些惨白的面色,在这灯火的映照下,使姜如婳看着更是神情莫辩。“小姐,奴婢挨打没什么,您不该这般同他们硬碰硬。”云心跪在姜如婳身边,脸上多了一些愧疚。今日这情形,如果小姐不是为了她,小姐也不会被罚跪。“我若不开口你还能在这里陪我说话?”“今日之事是把她给气狠了,那火气必须得发出来。就你这小身板,若是板子真落在你的身上,现在恐怕都在喝孟婆汤,过奈何桥吧?”对丫鬟的自责,姜如婳面色如常。她现在浑身冰冷,跪的时间长了,膝盖酸疼,伸手揉了两下,丝毫起不到任何作用。“小姐,是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