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骄阳一展肩,身体又靠回了沙发椅,收回了刚刚伸出去的脚尖,像个优雅的绅士一般,点了点头,“嗯,我逼你的,逼着你说的,你要是再不说,信不信我还有更好的法子逼着你往出讲?”
心里明明讨厌死了这种不男不女的腔调,却偏偏还能让自己维持一会优雅的作态,当然,也就只那么一会儿,因为他一开口,那点优雅,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凌晨恶寒的抖了抖肩,耳朵里徘徊的都是莫骄阳那并不算厉,却森冷的仿似地狱使者夹裹着阴风席卷而来的声音,激的他后背的汗毛都根根倒竖起来。
从小到大,他就知道莫家人的功夫,都是文武兼修的,不只有武官的雷厉风行,杀伐果决,更有文官的口诛笔伐。
自古文武不两立,可当一个整日该摆弄《孙子兵法》的人,把《资治通鉴》研究通透了,啧啧,凌晨这会儿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这一次,握是摸到老虎屁股上了。
他怎么就忘了莫家还有一条规矩,就是一家人再有矛盾,在外面,必须一致,任何一个敢对莫家人质疑,任何一个敢欺负莫家人的人,都会得到莫家从上到下一至的打击,不论对氏,这就是所谓的护犊子。
凌晨额上开始冒汗,他真的是一时正义啊,冒着得罪人家老子的危险给当儿子的通风报信,这会儿莫骄阳要是杀他个回马枪,可是太不厚道了。
“骄阳,我可是拿你当兄弟,你猜不出来老爷子的心思?”
这人啊,都有个趋利避害的心里,就像现在,明明憋了半天的话,突然发现对自己没有好处,只有坏处的时候,连忙往出甩,只怕甩晚了,回头让人家把报复的活都干完了,到时候,他就真成了叫天天不应了。
从莫首长,再扯到莫伟天,莫骄阳眼底的光芒霎凝结成刃,在白炽灯的折射上已经露出了被打磨过的锋利面,半分情面都不留,笔直的射向了对面的男人。
在凌晨慌忙躲避的时候,莫骄阳已然冷气全开,声音更是呵气成霜,“凌晨,你该知道,有些东西,挑衅不得!”
凌晨就知道说出来会是这样的情况,无论怎么样,莫骄阳都不会相信老爷子心里的盘算的。
左右已经身中数刀了,刀刀沾了毒,他还怕再多中几刀吗?
两只手毫不费力的把袖口拉到了胳膊肘,颇有几分赤搏的意思,“骄阳,你以为,我没跟你们第一时间返回医院,是为了什么?”
凌晨看着莫骄阳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绯薄的唇瓣也抿成了一条直线,知道自己现在选择着刀口上舔血的过程,可是没办法,谁让他都已经见了血呢?
“骄阳,若若的事儿,跟冯雅倩脱不了干系吧。”
凌晨直逼着莫骄阳,并没有错过莫骄阳眼里一闪而过的伤痛,那是心疼所至。
暗吸一口气,知道心疼,总算是对得起那个傻了巴几的女人。
眼睛突然就有些酸,其实,他也是心疼的,可是人家心疼的光明正大,他他妈就得偷偷摸摸的。
“骄阳,你信不信,这会儿,冯雅倩,已经完好无损的离开了莫家?”
“骄阳,你信不信,不出几个小时,冯雅倩就会安全着陆在B市?”
“骄阳,你信不信,只要消停一段日子,只要冯雅倩还想出现在S市,一样会如入无人之境?”
“所以呢?”听着凌晨一声比一声凌厉的逼问,莫骄阳嘴角扯着一抹冷笑,有点嗜血。
凌晨一愣,他都说的这么明白了,这个男人还不知道他要表达什么吗?
压了口气,凌晨的凌厉是因为对于那个逍遥着无法制裁的愤怒所至,可是原本对面的男人在听到这些的时候,不是该比他还要愤怒吗?
“所以,莫骄阳,你没有守护好你的女人,小若若现在所承受的,或许将来还会再承受,小若若就算是身体再好,也受不住这样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腾,所以,莫骄阳,我想知道,你的打算。”
凌晨的声音带着狠劲,他知道莫骄阳会动手,可是他把这些因素都扯出来以后,他没有看到意想中的效果,那个男人除了笑的有点嗜血,连眼里的光都没怎么变,还是让他看不懂的幽深。
如果笑容可以杀人的话,那么他从不介意对着镜子练上一百遍,一千遍,那样,这个世界上那些他不喜欢的人,就都可以消失了。
可是,无论对谁,这也不过是个奢望罢了。
“凌晨,你的胆子到底有多大?”莫骄阳收起了那丝笑,眼里的幽深突然被清明所占据,半点不掩那道光,明明白白的写着两个字——相信。
轰的一声,凌晨的头皮都快炸开了,他这一辈子,算是栽到莫骄阳这个男人的手里了。
直到此刻,凌晨才恍悟,原来,他说的,他做的,还有他所表达的愤怒,就在现在,都成了一出戏。
这个男人,还真是算计他不遗余力啊!
他这是怕他嫌事儿大不敢往身上惹啊?
这个男人,怎么就能这么算计他呢?
从小到大,只要莫骄阳用这样的眼神看他,刀山火海,油锅烹炸,他都能冲到最前面去,谁让他们是兄弟呢。
“骄阳,你希望看到它有多大?”那一瞬间,凌晨倾成四十五度角的身子重重的落到了沙发背上,高档的真皮沙发,也不知道塞了多少海棉,才有这么好的弹性,这么重的力,这么整片的撞上去,非但不疼,还能反弹一下,看来,还是有钱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