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骄阳打量了一眼杜若的脸色,虽然不算红润,不过也还好,提起的心又落了回去,转身之前,把莫依岚掀开的被子又压了回去,隔着空气,做了一个亲吻的动作。
出了卧室,莫依岚还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一只手不停的虚捂着呵欠连天的嘴,明明是个不拘小节的女人,非得把这个动作做的那么秀气。
莫骄阳瞪了一眼莫依岚,哼道:“怎么回事?”
莫依岚翻了个白眼,深深的觉得她哥越来越不可爱了,“哥,你明明都猜到了。”
莫骄阳轻扯了一下嘴角,还是埋怨道:“你就不能早回来了一会儿?”
莫依岚就知道她这亲哥是得了便宜还不知足的,她又没有透视眼,知道自己这么被需要。
“哥,大伯母没盯着我嫂子把那一碗都喝了,你就知足吧。”
好在喝了两、三口,不然,这一晚上可有的折腾了。
“不过你放心吧,给爷爷看病的李医生来过了,说是没事儿,就是我嫂子的身体可能对某些药材有反应。”
莫依岚瞧着莫骄阳一脸想报仇又寻不到仇家的样子,真是发自内心的想笑,虽然这样的行为有些不厚道,可是看着莫骄阳吃憋,她就觉得刚才被这个男人折腾起来的起床气,又发泄不出去的郁闷,完全抵消了。
莫依岚胆子非常大,以至于跨越了兄妹之间两步的间隙,成功的让自己翘起了脚尖,然后把手掌拍在了男人的肩膀上,眨了眨眼,得意道:“哥,鉴于昨天晚上我的助人为乐,今天一大早你的扰人清梦,这两者加一块,你可以把那一点点的愧疚转变成红颜色的票票,或者是一张没添过数字的支票,我将非常感谢你的慷慨解囊。”
“你缺钱?”莫骄阳耸开了肩膀上那只爪子,眸底像是精密的仪器正在审示着莫依岚的眼睛,直到把那双眼底强装起来的镇定一一的扫光,捕捉到一份来不及躲藏的慌乱与尴尬,才哼了一声,“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兄妹这么多年,就算是以前在部队的时间长,他不大回家,可也不代表他不了解这个妹妹。
莫依岚有些不自在的把手背到了身后,走廊两侧的墙壁,兄妹两个像是对峙一般的立着,莫依岚用右手捏着左手的手心,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像是在开玩笑一般,“哥,你要不要这么认真啊,我不过是随口一说,再说,你不会以为我惦记你手里那点钱财吧。”
莫依岚的语气像是鄙夷一般,仿似在说,你一个国家公务员,一年赚的,还没有我一个月赚的多呢,我觊觎你,那是国际大玩笑。
莫骄阳睨着莫依岚的目光里却透着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轻哼了一声,“到底打什么主意?”
他的家底,就算莫依岚不知道具体的,可也能猜个大概,这会儿,他绝不相信这丫头就是随口一说。
脑子里有一个光闪过,很快,在即将消逝的时候,又被他捕捉到了,“阿凯?”
“啊?哥,你说什么呢?”
莫依岚以为自己是个大人了,可以在别人面前伪装好情绪的,可是到了莫骄阳面前,这种伪装几乎在一瞬间就被瓦解,因为他不仅了解她,还了解那个男人,所以,嘴角原本强撑的弧度一下子就撇了下去,整个人也像是被无奈所包围,两只手****了头发里,胡乱的甩了甩早就不成样子的头形,“算了,哥,你就当没听过,我没说过,行吧。”
莫骄阳原本有重要的事儿跟老爷子说,他是真没多少时间跟莫依岚耗,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不关系她,“我有事儿找爷爷,阿凯的事儿,不是你想的那样,而且阿凯的性子你也该知道,你这样的做法,非但不能让他接受,反而——”
“好了,哥,我知道,哎,我就是一时糊涂,你就当我没说吧。”莫依岚胡乱的摆了摆手,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就是因为知道,就是因为了解,她才烦躁,明明她以为已经走近了,可是突然又发现,中间那层纱,好像是鲛纱,刀切不断,火烧不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让她真正的冲破。
莫骄阳拍了拍莫依岚的肩,别的事儿,他能帮,唯独在感情上的事儿,别人无法插手,不过,他始终是希望莫依岚能幸福的。
“困了就去睡一觉,等哪天,我找阿凯谈谈。”
莫依岚连忙摆手,“哥,你别去,他不知道,我,也不想让他,知道。”
莫依岚有些慌忙的抓着莫骄阳的胳膊,有些委屈,又带着些倔强的说着。
这样慌乱的表情,已经有好多年没在这丫头身上看到了,莫骄阳恍惚觉得,也就只是那个男人,能牵动起这丫头这样的情绪,只可惜——
心下长长的叹了口气,一只手掌温和的落在了莫依岚的头上,没说什么,只是轻拍了拍,然后转身下了楼。
莫依岚听着男人的脚步踩在楼梯上,发出的浑厚之声,明明是拖鞋,可这个男人走起的步伐竟然像是穿上了军靴,脑子里闪过吴凯走路的样子,好像也是这样的声音,她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小就听这样的声音听多了,所以,真正喜欢上吴凯的时候,不是因为这个男人的长相,家世,而只是单纯的喜欢听那样的男人走路的声音,因为习惯,所以亲近。
可是,人家都说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山有千重万重,不知何时方能抵达终点,可纱只有薄薄一层,甚至阻挡不住空气的流动,可她怎么觉得,挡在她面前的纱,竟是比千重山,万重山还要高,还要远。
有的时候,连她自己都开始觉得自己犯贱了。
莫伟天正在后花园里浇灌着两盆美人焦,看着那如血般鲜艳的红色,仿色整个后花园都因为这样的颜色而变的艳丽,夺目,除了花,就连那粗大鲜绿的枝叶都代表了勃勃生机。
莫骄阳站在莫伟天的身后,看着喷壶里最后一滴水滴到了粗大的叶片上,然后水珠从叶片滚落,掉到了花径,调皮的滚动几圈,终是回归到了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