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郁自己给自己消毒的时候,叶微微去了卫生间收拾了残渣碎片,等到地面恢复干净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个事儿,站起身洗了手,一边拿毛巾擦手,一边往出走,“那个陈先生,什么时候走的?”
既然没有歹徒,这东西又是怎么碎的?
之前叶微微没在意,当然,也是因为她先入为主的以为屋子里进了歹徒,所以,周郁身上有伤,自然就让她与歹徒捆绑到了一起,这会儿神经回笼了,细枝末节构造起来,她发现个问题,“那个陈先生不会打你了吧?”
叶微微问的有些心虚,甚至有点愧疚,如果真是她想的这样,那她觉得自己太不是人了。
明明陈婺源找不到周郁的,可她嘴贱腿贱的就专门给人提供了这个契机,这不是出卖室友是什么?
出卖也就算了,还让室友受了这么大的罪,简直是罪大恶极啊!
周郁没心思理会叶微微复杂的心思,她更不知道这里面,叶微微扮演了什么角色,她只是不想多谈,无论是关于陈婺源的,还是关于凌晨的,她都不想谈。
“我去睡觉了,那套化妆品,明天上班,我帮你换套新的。”
“不用,不用,一套化妆品,没多少钱,我自己都不打算用了,正好你帮我把它打碎了,我明天就可以换新牌子了。”
叶微微哪里敢让周郁赔啊,她这个罪魁祸首可没那么大的脸。
周郁不再多说,扶着沙发的椅背站了起来,一只脚着地,另一只脚用脚尖踮着地面,一步一步往自己的房间挪着。
叶微微刚想伸手去掺,又觉得周郁给她的背影,只想自己呆着,所以,她识趣的把伸出去的胳膊缩了回来。
心里别扭的想着,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周郁的房间没有开灯,她把自己埋在黑暗中,以这样的方式寻找安全感。
这几个小时的纷繁纠葛,还有她与凌晨之间,不知何时混乱的关系,一下子在这个黑夜暴发,她理不清的乱杂思绪中,唯有一点,让她认清了,她的心,不知何时,对这个男人,动摇了。
不再只界首于合同规定的范围以内,不再只是你情我愿的一场交易,交易过后,各归各位,互不牵扯。
如果说这个傍晚,在她差点被侵犯之后,还能残余的一点庆幸的话,那便是她的心,变的清明了。
她曾经的自以为,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对于婺源哥哥的吻会作呕,对于婺源哥哥的侵犯会抵触,甚至对于婺源哥哥痛楚的眼神,能做到无动于衷,不再感同身受,这都是她的顿悟。
曾经执着的感情,曾以为这辈子不会忘记的感情,就这样在岁月的磨砺中,消失了。
周郁嘴角一弯,似嘲,似讽,“原来,坚定不移的感情都是骗人的。”
小女孩时怀揣着美好的梦想,期盼一生一世,唯他一人,坚定不移。
可是在这个秋日的傍晚,她所有属于童年时期的梦,都碎了。
随之碎掉的,还在她活在当下的糊涂。
什么时候爱上资本家的?
周郁觉得自己恍惚找不到一丝半点的踪迹,可是她心里又清楚,一切的结果,都不是无端出现的。
没有追述,亦不需要追述,身体的感觉,还有脑海里的意识是骗不了自己的,如果不是因为爱,她怎么可能在他与她发生那种关系之后,还会任由他时而用言语,时而用动作挑逗她?
她曾怀疑自己在离开陈婺源之后,不会再有爱人的能力,因为孤独,伤了一次心,便不想再尝试第二次,她没有勇气再去修补第二次受伤的自己,她怕到那个时候,她会崩溃,会活不下去。
她一直在避免,也一直在刻意的远离陌生男人的接触,就像大学里,她从不跟男生打闹笑骂,连一点小玩笑都不开,生怕谁对她有好感,继而追逐不停。
与凌晨,缘于意外,因为彼此天差地别的身份,让她放松了警惕,所以,也放松了自己的心。
懊悔吗?
有点吧。
周郁垂着眸,抱着膝,目光空洞的透过玻璃窗,望向夜色下的天空。
今天晚上竟然有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