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姐继续说道:“但很可惜,在小均出生半年之后,母亲的那些病症又开始复发了,直到你过了三岁之后,母亲撒手人寰。可以说小均就是母亲留在世上最后的牵挂和纠葛,他就是我们对母亲唯一的念想了。你看他的样子,一点都不像父亲,反而和母亲一模一样,甚至连柔弱的样子都和母亲如出一辙。”
我二姐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父亲,但父亲的沉默代表着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母亲走后,由于父亲只有小均这一个儿子,并且还不是修仙者,牧家的那些叔叔伯伯们又动起了家主之位的心思,去怂恿那些小辈散布谣言,怂恿他们挑拨我们姐弟之间的关系。当时爷爷还在世,父亲对兄弟姐妹和其他小辈也不能太过分,所以父亲的所作所为无疑都是按下葫芦浮起瓢。直到爷爷去世,父亲才把他们通通赶出了牧家。”
“本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你对母亲的记忆会越来越淡,最终会把这些事全都忘记,但没想到你的恨意竟然如此之深,绵延如此之久,以至于最终对小均痛下杀手。”
我二姐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为什么?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这些?为什么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才告诉我?”
“你还想不到吗?我们的父亲本就不是善谈之人。况且他不告诉你也都是为了保护你。你对母亲的感情和怀念大家都看在眼里,告诉你这些,是怕你接受不了啊!在父亲眼里你和小均都是一样的,无论是谁承受这份委屈,都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此刻我二姐蹲在地上,手指深深的插入头发之中,头发被她粗暴的揉搓,形成一团团乱麻。她的额头布满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与泪水混合在一起,模糊了她的视线。
“灵芝,其实小均没错,你也并没有错。我们都是被动的来到这个世界,哪有人一出生就会有弥天大罪的?如果母亲泉下有知,她也不愿意看到我们姐弟之间变成这个样子。你这样做岂不是让母亲死不瞑目?”
我二姐抬起头看着我,她双眼红肿而湿润,泪水不断的涌出。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小均,对不起,对不起,姐对不起你!”
我愕然的看着她,不知该说些什么,甚至我的心态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是伤心?是委屈?是痛苦?是解脱?是兔死狐悲还是幸灾乐祸?
恐怕都不是,但又都有一点。
“回来吧灵芝,现在还不晚,你才二十岁,我们重新开始,以后我们还是一家人。路还很长。”我大姐还在劝着二姐。
我二姐站了起来,脸上挂着泪珠,嘴角却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她表情扭曲,无法想象,悲伤和喜悦的表情竟能同时出现在一张脸上,仿佛她正在经历一场内心的风暴。
她右手握着断刀抵在脖子上,左手捂住脸,但泪水和笑声仍然从指缝中流出。
“重新开始?回去?不,回不去了,不可能再回去了,我要亲自去给母亲赔罪了。”
“不~!!!”老爹大吼一声便朝我二姐冲来。
那一群黑衣人也从巷子两边向中间冲来。
我大姐夫胡二如法炮制甩出一块石头,但这次却失手了,石头擦着刀柄打在了旁边的墙上,溅起几块碎砖,然后滚落在地上。
一切都太晚了,我二姐话音未落就把断刃那锋利的一角插入自己的喉咙,然后猛的向右一拉,她的脖子立刻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口,鲜血如同一道道红色的闪电,在空中划过,带着生命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那鲜红的颜色,在阳光下闪耀着刺眼的光芒,仿佛是生命的火焰在燃烧。血液溅起时,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血腥味,让人不寒而栗。那液体在空中飞舞,仿佛也在诉说着生命的脆弱和短暂。
一个女人,若是心中只有仇恨,她愿意拉着整个世界一起下地狱。若她最终发现自己仇恨的来源都是自己,那么她会把自己送进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