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板轻轻的合上。
玉海棠抬眸。
整个如尘阁很安静,安静的能听得到她自己的喘息。
视线扫过一周,她的视线,最快落到了外室原本放着美人靠的地方。
那里的美人靠已经消失了,自己前半夜前来拜见梅若华时候见过的所有关于梅若华的东西全都消息了,但不知为何,玉海棠总觉得这空气之中,处处都是梅若华的气息和影子,她眼眸冷魅,唇瓣紧抿。
这些梅家的女人,还真是阴魂不散,不是吗?
她慢慢吸了口气,视线转向别处,透过屏风,看到内室床榻之上躺着的人,慢慢踱步向内走去。
里间,白月辰先确认她的确如润福所说一切安好,才道:“坐吧。”
玉海棠面无表情的上前,在就近的圆凳上坐了下来,瞅了白月辰一会儿,“表哥这是好了。”
“嗯。”白月辰应了一声,没有错过她用的是肯定句,而非疑问,他淡淡开口,问道:“是你,对不对?”
玉海棠倒也没装作听不懂,低笑一声,脸上却没有半点心笑意,“什么是我?解药还是毒药?”
“你知道我不是怀疑你。”白月辰皱眉,为她这种带刺的口气,她明知道他说的是解药。
玉海棠顿了顿,慢慢道:“都是我。”
“你——”白月辰一滞。
玉海棠到:“是不是我,根本不是重要的事情,也不是表哥该关心的,表哥这一遭的有惊无险,也不过是表哥自己不愿配合,我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你想干什么?”白月辰皱眉,沉声问道。
玉海棠笑了一下,眸色冰冷,“我想干什么?我还想问,你想干什么?我做了什么,你要悄无声息将我送走?就为了梅若华?你喜欢上她了?表哥不是最中意梅映雪的吗,我以为表哥是个长情的人,没想到梅映雪死了才几日,你便移情别恋了。”
“住口!”白月辰脸色一变,当初梅映雪的死,他自责懊悔但是从未追究过玉海棠半点干系,可不追究,不代表心中不痛,不代表忘记,他还记得,阿雪死的时候的样子,让他刻骨铭心,他忘不了,所以他憎恶玉海棠再出手迁怒梅若华,无论如何,梅若华并没有犯错,更没有得罪过她。
也正是因为灵台寺的那场刺杀,他下定了决心,要将玉海棠送走,他并非没有察觉,当初的刺杀也许是梅弈宁兄妹联手导演的一场戏,但玉海棠的手段实在太过阴暗,所以他便顺水推舟,将她送走,只是没想到,她竟早与红袖大长公主有所联系。
“你知不知道,红袖大长公主是什么人?你到底是何时与她牵连在一起的?”
玉海棠笑问:“这重要吗?表哥,你也算处在权利中心的人物,这么多年都没有学会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吗?还是表哥真的以为,靖国公,英国公,玉守信,蒋进,都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撼动的人?”
“你什么意思?”白月辰为她话中的内容震惊不已,他不是没想过,这些事情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但却怎么也没到,这些事情竟似和玉海棠是有关系的。
“若非那场疯鼠病,你以为,靖国公会暂离朝廷权利中心?就因为当年的瘟疫牵连甚广,所以疯鼠病之后,各方势力便都躁动了起来,那英国公做贼心虚自毁长城,表哥怕是也以为,是他罪行深重,被表哥和华阳王二人拿到了证据吧?表哥可曾想过,那些事情都是多年前的事情,为何恰逢此时会被表哥和华阳王拿到证据?”
玉海棠笑了笑,慢慢道:“有些事情,表哥自己不愿意出手,我不介意做那个推手。”
她身在红袖大长公主府,表面上与红袖大长公主虚与委蛇,暗中自然会将有用的讯息全部散出去给白月辰和白月笙二人知道,这两人本都是聪明绝顶的人,她只要将自己知道的事情稍加告知,便会顺藤摸瓜,她再加以挑拨,朝中便成了如今这样的局势。
当然,她心中明白,单靠她一人,自然无法成事,可这个京城之中,可利用的人和事实在是太多,想让这里换换格局的人也实在太多,而那些居心叵测的野心家,更是多。
有的时候,野心也是一种催化剂。
白月辰终于从意外之中回神,“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怎样?”玉海棠低声笑着,问:“我只要还我楚家公道,让那些人全部下到地狱之中去,表哥,你怕是还不知道吧?华阳王早在半月前就去了鄱阳湖,寻找失踪的王妃,已经足足有半个月没有消息了,当时你正中毒,命在旦夕,想当初,你喝下的那杯毒茶,是他亲手端过来的……”
若非是白月笙亲手送上,他毫无防备,怎会中毒?
白月辰神色慎重道:“你不要胡说,当时阿笙是被利用的,这点我心中极为清楚。”
玉海棠哼笑一声,“是啊,他是被利用的,但他自己心中怕是愧疚的吧,这么多年来,对表哥巨细无遗,几乎称得上付出一切,可如今却不一样了,如今他有了王妃……为了那个女人,他也可以付出一切,甚至是……放弃表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