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说得没错。”随纨与饮绿相视一笑,“那个张公公肯定是得了皇上的旨意才会这样,要不他哪有这么大的胆子。”
“所以,”随纨俏皮地偏过头打量着允央:“奴婢们要把娘娘礼服拿出来熨烫整齐,很快就会有长信殿的人来登门了。”
“之前听说娘娘有危险,皇上马上就放下手上的一切微服出宫,这可是从没有过的事。这样的深情厚意怎能说撒手就撒手呢?”饮绿接过了随纨的话。
允央本来还有些担心,因为自己失宠,淇奥宫的人出去多会受人苛责,没想到……确实,除了皇上,谁能让鼻孔朝天的御府局如此殷勤周道呢?
这么想着,她脸上的神情也不禁莞尔起来。
随纨与饮绿看她这个样子,暗地里松了口气,各自忙活去了。
这时,一个“淅淅簌簌”的声音从外殿响起,小太监执壶的头从雕花门上悬着的珠帘后探了进来。
他往里瞅了瞅,见娘娘正坐在棋枰前摆棋,两位大宫女忙着在内殿收拾整理,神情都算平和。便“嘻嘻”一笑,大着胆子走过来给允央行了个礼。
允央还没说话,随纨就快步走过来横了他一眼:“你这个二等太监没事不准进内殿,这会子没通禀就闯进来,可是想吃手板子!”
执壶平日里知道随纨的厉害,听了她的话,吓得脸色一变“咕咚”跪了下来。
允央冲随纨摆了下手,转头对执壶说:“有什么事要回吗?”
执壶本就长得小鼻子小眼的,看着随纨在旁虎视眈眈地守着,神情愈发唯唯诺诺:“小奴看娘娘这几日闷闷的不高兴,就托络纬局的小太监,给您带来个小玩意儿……”
说完他不安地看了一眼随纨,才从袖子里慢慢抽出个用长梗草编的卷头小花竿来,竿上停着一只大姆指大小的深棕色秋蝈蝈儿,透明尾翼一振一振,发出“斯斯”的声音。
“原来刚才声音是它发出的呀。”允央看着蝈蝈儿,唇边已有浅笑,“只当今年见不到秋虫了,没想到执壶你却这般心细。”
执壶听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上次因为秋千的事惊了娘娘,小奴心里一直难受着呢。这个蝈蝈儿若能博娘娘一笑,小奴心里才好安然些。”
允央听罢,双眉一蹙,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快把嘴张开,让我们瞧瞧里面可是装了什么蹦簧机关,怎么说出话这般乖张讨巧?”
随纨见娘娘脸上并无惩责之意,便上前把执壶扶了起来。
“哦,”允央好像想起了什么,“执壶你可老实说,是不是和那帮小太监赌输了钱,还不上账,拿个玩意儿过来,想法子让本宫给你填了这个亏空?”
“娘娘,小奴哪有那个闲钱?”执壶头摇得像个拨浪鼓,“小奴那点月钱还要攒着年底托人带给我娘。家里有三个弟妹,全靠我娘一人张罗呢。”
允央微微颔首:“没想到执壶你还是长子呢……”
一般人家都是孩子多,养不了,把小的送进宫来换些钱,把长子送进宫遭净身之苦的却是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