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天,你不是就要去和轩辕康,还有你母后谈禅位的事,好好休息吧。”
“……”
没错,明天,就该是去谈禅位的事。
其实我和他们俩真的没有谈的必要,现在的情况比当初南宫煜比少羽退位更清楚分明,禅位只是一个好听的说法,实际上,我是逼宫。
而自从刺杀失败之后,轩辕康就已经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每天在望云殿里借酒浇愁,反倒是我的母后,被软禁在永和宫内,却一如既往的平静,吃斋念佛,好像外面的战火冲天都跟她没有丝毫关系。
但事实正好相反。
禅位诏书早就已经拟定,需要加盖玉玺,而玉玺——在她的身上。
我淡淡一笑,这是个多讽刺的轮回。
刚刚这样一想,就感觉手腕上紧了一下,我抬起头,对上了摇曳的烛光下那双深黑无底的眼睛,他看着我,轻轻道:“别想太多。”
“我睡不着,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去哪儿?”
七月盛夏,夜间暑气渐退,阵阵带着凉意的风从湖心吹来,让人一阵舒服。
我穿着一身单薄的长裙慢慢的走在前面,夜深露重,裙角很快就被露水染湿,缠在脚踝上一阵冷,但我却丝毫不介意,慢慢的走上了石桥,看着平静的湖面映着天空的一轮明月,千里清辉在潺潺水声中化作粼粼波光,却衬得这夜色更宁静了。
宁静的夜里,只有他的呼吸,还在耳边。
我站在桥上,看着桥下的流光溢彩,眼中一片恍惚,不知过了多久,听见他轻轻道:“你在想什么?”
“禅位之后,迁都势在必行。”
他一愣,像是猝不及防一般,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道:“迁都?”
“如今中原的连横之势已经形成,若都城还在东方,对于白虎和轩辕的控制势必削弱,但这两个地方又是最不稳定的,所以必须迁都,将权力中心移至中部。”
“你想迁都回这里?”
“……”我想了想,摇了摇头:“这里也不行。”
他微微蹙眉:“为什么?”
“轩辕国的许多旧臣,手中都握有重权,我将他们留下,也是为了稳定朝纲,但如果迁都到孟京,这一部分人的势力就会倍增,甚至成为豪强,这样的话就更不好控制了;况且,我称帝本就被青龙国许多大臣排斥,迁都回我的故国,他们也会担心自己的权力受损,一定不会同意。”
“那你是打算——另立国都?”
“当初轩辕立国定都孟京,因为北蛮子时常南侵,定都于此,是一个‘天子守边疆’的格局,可现在赫连城已经退回了殇阳,这个格局也就没有必要了,这几天我看了看,常安是最理想的地方,能兼顾三处,而不至于失衡。”
“常安?”他默念着这两个字,若有所思,却似乎并没有排斥。
过了一会儿,他说道:“但,如果真的要迁都,就算不是回孟京,召业的人也未必就肯。”
“我知道,”我点点头:“所以我打算将召业立为陪都,这样,他们应该不会太反对吧?”
他看了我一眼,微笑着道:“你倒是想得周全。”
我也笑了笑,但立刻,心口一阵悸痛袭来,我一下子捂着胸口弯下腰去,死死的咬着下唇,却还是泄出了一丝呻吟。
“行思!”他大惊失色,急忙上前来扶住我:“你没事吧?”
“……”我憋着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熬过这一阵,却已经是满头大汗,连站都站不稳了,他半扶半抱着我:“别走了,快回去休息。”
“我没事。”
我勉强说道,看着他担心的样子,问:“余鹤,还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