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凡,你手机好像响了。”萌萌朝藏在一堆零食里努力闪着光的手机努了努嘴。
“还真是,”周一凡艰难的甩开陆天拽着他的手,拿起手机,“喂,妈,嗯,在家,对,安安在旁边,嗯?怎么么?”
打电话来的是周一凡的亲妈罗锦瑟,说来,对于这个人记忆还存留在儿时,那会儿,她常常穿一件绿色的长裙,盘着精致的头发,见到我会微笑,我当时想这么漂亮的阿姨,一定是天上下凡的神仙来的,后来她和周一凡爸爸分开了,许久之后再见,她已挺着肚子依偎在另一个男人怀里,那个男人和她有一样淡然的气质。
听大人们说,年轻时她是远近闻名的大才女,名牌大学毕业,长得又漂亮,追求她的人可以围着大院绕一圈了,要不是因为家里出了些状况,心灰意冷,恰遇老实本分,知冷知热的周叔,他俩是怎么也不会走到一起的。
可不是一路人,就算再互相迁就,终究是不会幸福的,说来,我还挺佩服周一凡妈妈的,在那个离婚是破天大事的年代,能豁出去离开的,都是勇士。
起初刚离婚时,周一凡其实是跟着妈妈的,后来为了上学方便,才被周叔接回来,但每周末和寒暑假还是会到妈妈那边,再之后随着年龄的增长,去他妈妈那边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从周末,到每个月,从寒暑假到最后只是年节相见。
有那么一段时间,周一凡是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提他亲妈的,为此还打了不少架,时间长,慢慢的,便也没那么在意了,有次深夜,我俩一起失眠,坐在客厅餐桌旁聊过这个问题。
他说他小时候不懂,只觉得妈妈不要他了,和陌生的叔叔结婚,生了个和自己有血缘又没什么太大关系的妹妹,在他们面前,自己永远是个外人,那种滋味,很难受,像无数蚂蚁在心上爬,又像是被关进一个没有灯光的房间,又恐惧又憋闷。
直到有一天,大概是念高一的时候,他在妈妈家看到一个挂在窗边的风铃,那是他继父用废旧的小鱼缸改的,上面画着灿烂的花朵,下面挂着他亲笔写的‘自在’二字,风铃在窗口,乘着风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一刻他突然懂了,他以为的那些爱的瞬间,不过是捆住父母的枷锁,婚姻中两个人的适配度,只有自己最清楚,他的妈妈现在很幸福。
当然从那以后他对周叔和我妈这一对也是极力撮合了,否则以周叔的磨叽劲儿,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吃到喜糖。
回忆到这,周一凡已经放下电话重新坐回沙发上。
“咋了,阿姨那边有什么事?”
“也没啥,说好明天要一起去姥爷家的,这去不了了,改回自己家吃饭。”
“怎么,老爷子又去了?”
“可不是么。”
“这回是因为啥?”
“说是大年初一起床觉得头晕,就跑去医院了,血压有点高,要在医院待几天才安心。医生都讲不用住院,他非得不听,觉得医生是忽悠他,说人家大过年图省事儿不愿意给他看病。”
“这一年已经是第几回了?回回都至少得住一周时间吧。”
“可不是嘛,”周一凡端起茶杯喝了几口,“他老人家天天疑神疑鬼的,今天觉得自己得这个绝症了,明天又说心脏不舒服,整个医院的人都快认识他了,就不明白了,这老头以前可不是这样,拉着我去爬山,一口气爬上去,都不带喘的,有点不舒服,谁让他去医院,就跟人急,要不是我大舅突然,哎,不说,过年不说伤感的话题。”
“对,不说,咱讨论讨论下午去看个什么电影。”陆天看准时间赶紧岔开话题,大家心照不宣的附和着,这事儿就算翻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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