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将心比心,如果她不是碰巧穿越到陈锦书的身上,她是白芷,或者是地位更低下的小丫鬟,她也许也是同样的下场。
感受到陈锦书的靠近,听着她声音里的沙哑和隐隐透出的脆弱,沈钰之僵住了,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能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陈锦书呜咽着:“我要替他们报仇……我不会放过沈延君的,我跟他不死不休!”
“他们也不知道还有家人没有,我想让杜文远帮忙找找看,替他们照顾好家人,也算是尽一点绵薄之力……”
沈钰之一直没有说话,安静地由着她发泄,直到听到杜文远的名字后,眉头才几不可见地拧起。
他硬邦邦道:“他们的家人,景松会安置好的。”
这妮子是当他不存在吗,在他面前还提起别的男人!
沈钰之的身上明明还是一样冷酷的气息,却带着一种能使人安心的神奇魔力,陈锦书慌乱不定的心慢慢平静下来了。
她松开了抓着他衣角的手,仰起头道:“世子爷,谢谢你。”
他好像总是能够想得比自己更深一些,默默地替她收拾着背后的残局……
沈钰之动作一顿,收回了手,他往后退至安全距离,半点逾越的意思都没有:“好些了?”
他的坦荡令陈锦书越发不好意思了,她低着头,眼神四处乱飞着:“不好意思啊,让你看笑话了。”
“不是笑话。”顿了顿,沈钰之的话里多了份严肃:“陈锦书,你听着。”
他突如其来的认真,让她一怔,下意识地紧张了:“怎么了?”
印象中,沈钰之好像从来没有这么喊过她的名字。
“你可知错?”
她张了张口,额上开始冒起了细细的汗珠,好似又回到了昔日犯错后被教育的场景:“我、我不知道。”
她又做错了什么,沈钰之刚刚还好好的,怎么转眼间又变成了冷面阎罗的样子。
还是说阎罗王的关心,不是她这等平凡的人能够消费得起的…… “其一,锋芒太露,你既然没有绝对自保的本领,就不应该逞能去挑衅不该挑衅的人。”
“其二,明知林月儿对你有杀意,却仍放虎归山,斩草不除根是对敌人的仁慈,对自己的残忍,对身边人的伤害。”
陈锦书一呆,脑海里再度空白一片,怔怔地望着他。
这人是移动的大冰块,能说一句话就不会说两句的人,可现在却耐心地指出了她所犯下的错,虽然神态语气都是和以前别无二致的冷漠,可话里话外却透露着真正的关心……
她微咬着下唇,哑声道:“我知道错了。”
她确实太得意了,仗着自己来自现代,有系统有技能,还有秦氿,就无所畏惧。
她暴露得太早,让他人事先有了防备,她明明可以低调点儿,扮猪吃老虎,在背后阴人一把,却自不量力地冲到了台前。
这一次的遭遇,是她活该了。
“对不起……”
沈钰之注视着她,见那被子上隐隐多了块水迹,便不再多说了,他取出了帕子,可一见那精巧的绣花图,冷峻的容颜闪过一丝可疑的红晕。
他怎么又带着这块手帕了?
僵硬地将手帕塞回,一时间却又找不到别的东西可代替,沈钰之索性翻出袖口的里衬,将她的小脸抬起,拭去了残余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