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多想,她奔过去,摸了摸他没有温度的身体,心里一惊。
探了探鼻子,好似还有微弱的鼻息,头贴在他胸膛上凝神听,还有心跳。
费尽全身的力气,才将他从滩涂里拖出来,得先处理伤口,看着插在他身上的那只箭矢,她果断的脱下干净的中衣肚兜,把仅剩的碘伏倒上去。用匕首削断箭尾,深吸一口气,抓紧箭头快速的将剩余部分拔出。
温热的血喷溅到她身上,死死地用肚兜压住他的伤口,好一会,出血少了些,用中衣把伤口紧紧的包裹起来。
掰开他的嘴,想把最后的几粒止痛药塞进去,可他的牙关紧咬,怎么也掰不开。
阮湉狠狠地用手拍打他的脸,
“山萌,山萌,你张嘴!快张啊!”
“我累死累活的才找到你,不许你死。”
“快张嘴,张嘴!”
山萌的嘴唇动了一下,阮湉连忙把药塞进去,做完这些她瘫坐在地上,满头大汗。
她不敢休息,怕河水涨起来,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才把他拖到岸上山坡的一个岩洞里。
收集了一堆干柴,挖了个小坑,捡了十数个鹅卵石放在坑底,柴火放在鹅卵石上头,用火折子点燃。
避开山萌的伤口,脱掉他湿淋淋的衣服,将火堆移至另一边,用土盖住烧烫的鹅卵石。再把山萌挪过来,躺在上面,底下的石头不断发散着热气,昏迷中山萌身体开始暖和起来。
阮湉精疲力竭,饥肠辘辘,强撑着把两人的衣服烤干,手用力压在他伤口上,避免伤口持续流血,才挨着山萌睡过去。
夜半,身旁的人滚烫的体温惊醒了她,山萌发烧了,两颊烧的通红,呼吸浊重,得降温,她拿起燃烧的柴火去外面取水。
山萌觉得自己一会在冰冷的水里,一会在火里,冷热交替,又觉得口渴异常,想说话可怎么发不出声音。
煎熬无比时,听到一个声音叫他张嘴,接着一股水喂到了他嘴里,身上的燥热得到了缓解。
阮湉喂完水,用匕首割开衣服下摆,沾湿放在他额头替他降温,不敢再睡,一直守着到他退烧。
山萌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来,头痛欲裂,上半身疼痛得几乎无法动弹。
耳边有一道轻浅的呼吸声,他警觉起来,扭头去看,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
她睡得很沉,山萌盯着她看,想不明白怎么会是她。
衣衫褴褛,眼下青黑,面容憔悴疲惫,她一定是吃了很多苦头,才救下他。
想伸手碰一碰她,手一动,她便醒了。
呆呆的看了他一会,
“你醒啦?”
“太好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吓死我了”
“你一直发烧,我怕你会烧成傻子。”
“我走了好远的路才找到你,腿都要走断了,还遇到蛇……”
她噼里啪啦前言不搭后语的说了一大堆,说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掉个不停,泪珠就那么一滴一滴的砸在他胸膛上。
“我没死”
“也没烧成傻子”
“谢谢你来找我,救了我。”
他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泪,阮湉愣住了,反应回来自己用衣袖胡乱的在脸上抹了几把。
“我……我才不是……救你……”她努力把喉头的哽咽压下去,
“我是间谍……细作,我救你是为了把你先奸后杀,再奸再杀。”
山萌听到她赌气的话笑出了声,胸口的振动牵扯了伤口,他痛的吸了好几口气。
阮湉很担心伤口再次流血,
“你吃点东西吧,我捡了栗子,用火烤熟了。”
她手麻脚乱的剥了栗子壳,香甜的味道弥漫在坑洞里,他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