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距离贵人们太远,小金纵然能辐射治疗得到,却是事倍功半呢?
却说到了林海调任云南巡抚满一周年的时候,他家迎来了让他多少有些意外的客人:宝玉和他的老师。
宝玉表示:他要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当然也是因为他想念林妹妹了。
对于宝玉这种不远好几千里只为追妹的行为,林海还是挺感慨的,一点都不厌恶的感慨,尤其是见到嘴角已经快咧到耳朵根子的闺女,“算这小子有心。”
王禅逗着小闺女道:“只说痴心,实在难得。”旁的,她才不肯多嘴。
宝玉在林府住了几天,林海从闺女口中方得知:宝玉能跟着他师傅到西南来,还多亏了贾琏说服家里人。
可见贾琏在荣府说话越来越管用,同时贾琏大约有“弟弟能跑一个是一个”的心思,正好借用贾母有心与林家攀亲,以及贾政越来越心惊的预感。
贾政已经有些不安,这从他给林海的书信里很容易看得出来,在宝玉到来之后收到的书信更是烦劳林海照看他儿子。
果然到了这一年的冬天,荣府就出事了。
林海在京城的友人先后给他送信,告知宁荣两府被夺爵的缘由,过了几天他甚至收到了义忠王与义忠王世子打发心腹送来的亲笔信。
贾赦被夺爵,贾政丢官的确是源于他们兄弟跟着肃端王弄出的两支商队——原本只是私运点盐铁出关,这一点兄弟俩心知肚明。盐,只要是往西北买卖的商队多少都会带上一点,至于铁,他们带的是矿石,距离冶炼并打造成~兵~器还八丈远呢!
万没想到这一次竟然在京郊就被四处巡视的京郊大营斥候拦了个正着,而且车上装的竟是制式~兵~器!
兄弟俩当时得到消息反应一样:被人算计了!他们也来不及施展什么手段自救,就被请进了大牢……
贾琏除了瞬间从后背凉到头疼,数息之内压根迈不动步之外,反而还……隐隐生起点轻松之意:终于来了!
哥俩被带走的时候,贾母眼前一黑,话都说不出来,而邢王二位夫人硬挺挺地全晕了过去,表现还不如贾母:毕竟老太太那股子劲儿过去,脑子还很清醒,立即吩咐贾琏四处打点,也不忙救人,先打听清楚是什么罪名……
贾母还在这里跟孙儿说着话,又来了个坏消息:宁府的贾珍也被带走了!
话说贾琏第二日奔波了一天,回到家时刚见凤姐儿憔悴地迎出门来,两口子话都没多说几句,又来人弄走了家里的几个管事和账房,其中就有赖大兄弟,另外贾琏还被问起可否知道贾雨村下落——须知昨日贾赦与贾政被带走之后,贾政的请客门人就走了九成!
剩下的一成还是收拾好行李今早走的……
梦里这些人就靠不住,现在……一样靠不住。这回贾琏是真的懒得说话了。
凤姐儿守着贾琏,却是忍了又忍才把泪水憋回去:昨天家里出了事,伯父面都没露,薛姨妈与宝钗倒是亲来探望了一回,可略坐了坐便也走了。瞧这意思也是想搬走……好歹避祸呢。
于是凤姐儿这一夜又没睡着,而贾琏则是半梦半醒。
第二日贾琏也不管什么颜面了,在刑部衙门里缠着同僚们打听口风。
贵妃还好好的,贾琏别说没丢官,甚至连停职回家反应都没有,因此他的同僚们倒是乐意吐露点消息,比如赖大一口咬定贾赦贾政早就知情,以及刚刚也被请到衙门里的贾雨村也交代贾赦贾政指使家臣私贩盐铁,获利甚巨……
这都不是什么要紧的!京中有多少人家都偷偷摸摸往关外卖盐铁,也没见谁像他家这样以这个为罪名,直接把老爷往牢里塞!
说一千道一万,跟梦里一样,都是跟错了人。
因为梦里本该疯疯癫癫的义忠王现在不仅活得好好的,还有亲生闺女,更在西北领兵,所以梦里坐上龙椅的那一位,贾琏并不敢一味看好。
不过看样子夺爵夺官八成是准了的,但贵妃和他应是无事——小心翼翼地这么久,总算比梦里强些。
就是不知道珍大哥那边的罪名跟梦里是不是一样了……
贾珍这一次的罪过有点一言难尽——义忠王父子把贾琏的反应简单提了提,贾珍的罪过他们也“顺便”给林海解惑。
贾珍是落在了令太妃手里——秦可卿之死他查了查去,最后线索都集中到了那位西南出身的公子身上,再加上有人见那位公子数次与忠顺王应酬……贾珍气恼不已,在京中无法动手,便特地挑了那位公子离京的时机再取他性命。
也不知是谁把那位公子——实际上就是太上皇幼子离京的时间和路线都告诉了贾珍,这一次贾珍还真得手了,穆宸受了点惊吓也受了点皮外伤,除此以外全无大碍,他把刺杀他的人交给随身的暗卫,都不肯耽误行程继续奔向西北。
随后就再次“有人”阻碍起了令太妃彻查谁在为难她儿子……林海看到这里就笑了:世子,您装无辜干啥啊……这暗中得意的语气哟。
顺便一提,贾蓉如今仍旧在义忠王身边,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小伙子很受打击,不过似乎还撑得住。
林海看完这些信之后的第三天,贾琏写给宝玉的家信才姗姗来迟。
看完信的宝玉立即收拾行李准备回家,在启程之前自然要跟黛玉告别:少年虽然顶着对儿黑眼圈,但脑子还挺清醒,只说让黛玉保重,旁的一概没提。
这倒是让林海对他另眼相看。他伯父和父亲有此牢狱之灾的原因,林海也就“不吝相告”了。
宝玉听了也是呆立在原地,半晌没言语,再抬头便是叹气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