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儿,女人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该不会是……”
“该不会是什么?”白梓岑紧张地抓住了她的双臂。
女人意识到可能有命案发生在自己的面前了,吓得连腿都开始哆嗦:“小女孩我倒是没看到,不过我看见那个黑色衣服的人随身带了个一米多的包袱。你现在一说,我倒是觉得那个包袱里,装的……像是个人,细细长长的。”
“那、那个包袱呢?”白梓岑险些站不住。
“那人吼了一声‘有条子’之后,就疯了似的把包袱……”她再次用手指了指那个窨井的方向,语气含糊地说,“把包袱扔进了窨井里,就、就是那个……”
白梓岑循着她的目光望去,果不其然,在距离垃圾场的不远处,果然有一个未被掩盖的窨井。
女人惊吓地倒退了几步:“那个窨井是通向渤海的,很高很深,而且这边沿海,水流速度快。要是小孩掉下去,肯定是直接顺着水流漂到了大海里……连尸体都找不着。”
还未等女人说完,白梓岑已经疯了似的,撒开了腿就要往窨井那边跑。梁延川见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立刻追了过去,眼底的慌张清晰可见。
然而,大约是已然崩溃的缘故,白梓岑飞奔的速度快得惊人。眼看距离窨井只差几米之遥,梁延川不由得朝他大喊。
“白梓岑!你给我站住!”
也不知是梁延川的话起了作用,还是老天爷的帮助。在距离窨井一米不到的地方,白梓岑忽然猝不及防地摔了一跤。垃圾场的地面上全是泥沙,蹭得白梓岑两个膝盖血肉模糊。
血肉黏连着沙子镶嵌在白梓岑的皮肤上,虽然膝盖疼得要命,但白梓岑却像是已经失去了痛觉一样,仍旧机械麻木地往前探。
站不起来了,她就爬。
一步一个血印地,往窨井的方向爬去。
“白梓岑,你是不是不要命了!”梁延川怒吼着蹲下身,掸去她身上的沙粒将她温柔地抱起,生怕尖锐的砂砾再扎进她的血肉里。
而此时的白梓岑,却像是个木偶,连带表情都是机械木讷的。她像是已经死了,只有依然不停淌下的眼泪,还在暗示着她此刻还是个活人。
苍白的唇微微开合,声音细如蚊蝇:“他们一定是把晓晓扔下去了。”
“他们是骗子,晓晓根本就不在他们手里!”
梁延川如此解释,白梓岑却像是恍若未闻一般,依旧重复着之前的话:“他们一定是把晓晓扔下去了。”
“白梓岑,你听我说……”
趁着梁延川说话松懈的时间,白梓岑忽然用尽了力气从他的怀里挣了出来,猛地往前一跃。
窨井近在咫尺,她像是要飞蛾扑火地往里跳——
电光石火之间,梁延川飞速地制止了白梓岑这种近乎自杀式的行为,两人一同扑倒在沙石地面上。
“白梓岑你是不是疯了?!”
“我没有疯!”白梓岑疯狂挥舞着手臂,妄图从梁延川的桎梏中挣脱出来,“梁延川你放开我,晓晓就在下面,她等着我去救她。”
“晓晓根本就不在他们的手里,你等警察来,警察会告诉你所有真相。他们是骗子,是骗子!”
梁延川拼命解释,然而,此刻的白梓岑已然崩溃,她像是聋了一样,根本听不进任何的真相。
窨井洞口近在咫尺,梁延川按压着白梓岑,不让她再接近。但是,白梓岑却出人意料地力道蛮横,甚至差一点要将梁延川推进洞里。
与此同时,梁延川从适当的角度望进洞口,正巧看见一个黑色的包袱挂在了窨井一侧的洞壁上。一侧包袱角已被撕破,从里面露出乳白色的东西,像是人类的肢体。作为检察官,梁延川曾随从法医去过很多案发现场,也见过无数死尸,或溺水膨胀,或高度腐烂,却完全不可能是乳白的肤色。
他定了定神,仔细重新观察,才终于发现,那一处包袱里挂着的,竟然是一个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