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很切实地回忆起当初的场景,程家怎么沦落,她在大狱怎么求生,肚子里的孩子又是怎么没的。
那一天她身体里流掉的血,就是孩子渐渐消逝的生命。
“嫂嫂,”程宁从卫宴洲手里接过孩子,跨步进门:“不要怕,我不是来伤害你的。”
“别过来!”陈意礼嘶吼道。
是卫宴洲想跟着程宁进院子,但是一条腿还没迈过去,就迎面被一个坚硬的陶罐砸在额角。
幸好程颐只是个彻头彻尾的文弱书生,那陶罐除了将卫宴洲的脑门丢出个包,接着便滚落在地碎了。
“你别进来。”程宁回眸,蹙起眉角:“在外面等我。”
紧接着程颐就将院门关了。
大婶又惊又怕,看着卫宴洲,却也不敢说话。
程宁走近陈意礼,她要高许多,她这个嫂嫂在她面前显得羸弱。
陈意礼一动不动地看着温漾。
程宁将孩子放进她怀里:“嫂嫂抱抱他?”
温热的小孩子,浑身都很软,还会动,在陈意礼的怀里乱蹭。
偏偏一张脸长得与他爹一模一样。
自从孩子没有了以后,陈意礼连梦都没梦到过,她耿耿于怀,不能放过自己,更没法原谅造成这一切开端的卫宴洲。
但是现在卫宴洲的孩子居然鲜活的在她怀里。
‘噗通’一声。
程宁在她面前双膝跪地:“嫂嫂要打要骂,程宁都受着。”
从十来岁起,程府就有了陈意礼。
她很小就没了母亲,长嫂如母,陈意礼也确实是真心实意疼她。
但是今天她带着卫宴洲出现,无疑算是一种背叛。
陈意礼只愣愣地抱着温漾,还是程颐先开口:“你怎么还跟卫宴洲一起?程宁?”
这话是质问,是不解。
程颐从来就没法理解卫宴洲,即便程风绪的死不是他造成的。
但是。。。。都已经这样了,难道不是不死不休的局么?
“呜呜哇!”
估计是气氛太过沉重,温漾在陈意礼怀里哭起来,眼泪挤出了三行,掉在口水巾上。
陈意礼没法对小孩子狠心,更没法对程宁狠心。
她还是从前很温柔的性子,轻声问程宁:“你有别的选择,为什么是卫宴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