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良岐近日为了解决周氏的问题辗转,方才乘坐专机回到海城,先去看了一眼老头儿,他一如既往的瘦削,当着狱卒人员的面,直接扇了周良岐一巴掌。他没躲,硬生生受了下来。“周氏的原始股你也敢动,不孝子!”周良岐用舌尖舔了舔嘴角,尝到了血的味道。“我没办法了。”他很少露出不自信的样子,此时沉默的样子,让周父难得软了心肠,他叹了口气,戴着手铐的双手,捧起周良岐的脸,满是慈爱的模样。“多么大好的年华,也该找个人结婚了,良岐,既然飞跃不行,就再想想办法,我折在霍家身上不要紧,你不行。”这话里的意味极重。出了监狱,赵秘书一直在车上等着,见人上来,愣了愣,“周总,您这是……”周良岐的脸色极其阴沉,抽出纸巾擦干净嘴角,“说事。”赵秘书递上一份最新的报纸,“胡老落马了。”周良岐动作一停,接过报纸看完,并不信这些表面上的文章,“原因?”“他一直是飞跃那一派系的人,最近飞跃遇难,他免不了牵涉其中,说是就是这个关头被查出来了。”“这么巧?”周良岐折了报纸,丢在一边,“我离开海城前一点征兆都没有,短短几天就把犯过的事情查清楚了,上面的速度够快的。背后是谁在推动。”闻言,赵秘书颔首点头,小心翼翼看了一眼他阴沉的脸色,好半天才敢说:“有传言,胡老动了霍祁琛的女人。”周良岐骤然直视他,里头有狂风暴雨来临前的晦暗,不太敢信,“温媛?”赵秘书把头低下,“说是简沫。”一瞬间,那些狂风暴雨悉数爆发,周良岐额角一跳,压着嗓音问:“成功了?”“没,说是霍祁琛及时赶到,胡老挨了顿打,还没缓过来,就被抓了。”周良岐靠在后座,缓缓闭上酸涩的眼睛,说不清是什么神色,像是松了口气。赵秘书壮着胆子,继续说着:“这事和您也有些关系,我查到,简沫是被许晓琳带走的。”话刚说完,周良岐搁在一边的私人手机响了,他眯起眼眸,看着上头的号码,片刻后接起来,“祁琛。”今天天气不错,霍祁琛难得得空,坐在茗苑的院子里,给花草浇水,动作极其优雅流畅。“听说你回海城了,一切顺利吧。”他一只手握着手机,问得很是漫不经心。简沫刚睡过午觉起来,养了几天精神,状态好了很多,她起来没找到霍祁琛,菊妈说先生正在院子里浇花。“他倒是好兴致。”简沫笑着说,正要阔步下楼,突然看见菊妈手里的东西,“这不是我的皮筋吗?”“是啊太太,都坏了,我正要拿去扔了呢。”简沫原本没在意,但多看了一眼,却发现其中参杂了一个陌生的发圈,“这个好像不是我的,你在哪拿的?”“整理你和先生从酒店回来的行李时找到的。”简沫拿起来,看到一缕浅色的发丝,很长,并且很卷,并不是她的。有人进过她和霍祁琛住过的酒店房间,并且这个人,关系和霍祁琛应该很亲密,否则不会留下发圈。菊妈问:“有什么问题吗?”简沫把发圈放回原地,弯唇摇摇头,“去吧。”她的脚步放慢,缓缓走到楼下,果不其然看到男人正在弓身侍弄花草。她若有所思,自从上次他把她救出来,确实没有牵连到许晓琳,但是很多事情已经轰动了海城各界,他似乎不再避讳霍太太这个身份,也有意让别人知道,她简沫就是霍太太。那温媛呢,不再忌惮温媛了?许晓琳牵涉了胡老一事,许父大发雷霆,但不知道怎么,各项处置下来,都没有查到她身上,风头过去,他们才松了口气。那天晚上得知简沫被救出来,许晓琳当即跑到父亲跟头,跪在地上请求他保自己,简沫没死,她也就完了。可等了几天,一点风声都没有。许晓琳好不容易缓过精神来,接到周良岐的邀请,他请她到周氏顶层一聚,声音十足十的温柔:“晓琳,上次的事情我对你不起,来喝杯茶吧,当面给你道个歉,好吗?”许晓琳忍不住心跳加速,这些天来的委屈倾泻而出:“良岐……真的吗?”“当然。”周氏到处都是高级配置,有专门的秘书引路,专业至极:“许小姐,请吧。”周良岐办公室内设有休息室,空间极大,许晓琳小心翼翼的踏入,看见他坐在桌前,戴金丝眼镜,在泡茶。许晓琳突然有点想哭,这就是她爱慕多年的男人,连温柔也恰如其分。听见了响动,周良岐勾起笑意,单手摘下眼镜:“过来。”许晓琳回过神,慌忙走过去,咬唇:“良岐。”周良岐应了一声,将一杯青绿色的茶搁在她面前,十指修长干净,示意她坐。“武夷山的大红袍,虽然不是最名贵的那几棵,近年来也是不多见的。”许晓琳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略涩,但很好喝,说不清的好喝。饮完一杯,眼里流露出些许委屈,眼眶红红的,她还是喊:“这几天,拜你所赐,流言纷纷。”周良岐再次替她斟满,一边拉过她的手,手腕上戴着他曾送的卡地亚手镯,遮住那一道浅浅的疤。他细细摩挲,许晓琳轻轻颤抖。他抬眼,笑意不达眼底:“是不是挺恨我的。”了解周良岐的人大多知道,他生性开朗,轻易不动怒,若是动怒也不会浮于表面。那种情绪是慢性毒药,一点点渗透,等到你发觉,他已猛得将你推入地狱。商界的事光怪陆离,总免不了遇到几个挑战权威的。制止这些只能杀一儆百。周良岐亲自下场过,那事只有赵秘书知道。他找到了对方的妻儿,因为生的好看,权谋也有,如果刻意讨好一个人,谁也抵御不了。很快,他的妻子最先倒在了第一阵线,几乎是光速倒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