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绮萝深深的磕了个头。墨景和又继续道:“本王感觉身子也好了不少,这几日就不用吃药了。”“不行!”宁绮萝猛然抬头拒绝,“王爷,您不能这样做。”古籍上写的清清楚楚,这个解毒办法一旦开始就不能停下了,必须得等到中毒人身上所有的毒物全部解开之后才能停下。之所以说这个办法残忍,就残忍在这。因为这是个不断取血的过程,伤口愈合了就再割一刀,一直重复,可想而知得受多少罪。墨景和不悦皱眉:“你是王爷还是本王是王爷?本王竟不知道这里由你来做主了!”“奴才不敢。”宁绮萝嘴上这么说,表情却很着急。“王爷,奴才身子很好,奴才到底是男人,这点伤不算什么的。”“王爷的毒不能耽搁,奴才有信心,这次一定会让王爷康复的。”“请王爷给奴才一个机会,也请王爷给自己一个机会,千万不要放弃。”“本王心意已决,你不必再说。”墨景和站起身,“本王只是来看看你恢复的如何,既然你醒了便是好事儿你好好养着吧,本王先走了。”“王爷……王爷!”宁绮萝紧追两步,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居然跪在墨景和面前,拦住了他的路。“你到底想干什么?”墨景和已经开始生气了。如果是在以前,看他这样宁绮萝一定会害怕。可现在她直接堵在门口,不卑不亢。“王爷,你不能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那些汤药王爷已经喝了好几天了,这时候停下只会前功尽弃。”“而我也……”她差点就把自己割腕的事说出来了,又赶紧停下,磕了个头。“王爷,你有所不知,那方子里的很多药材都是千金难求的,奴才也是辗转多地好不容易才弄来的。”“剩下的药材就只够这一次治病的,若王爷半途而废,就得从头再来,药材就不够了。”虽然宁绮萝说的很隐晦,但墨景和现在已经知道真相了,眼里滑过一抹不忍。都已经这样了,她还在为自己着想。“宁齐嘉。”他突然很认真的叫宁绮萝的名字,“你为何这么执着救本王?”宁绮萝心跳加快了几拍,不知道墨景和这话是何意思。“本王已经知道了,你难道还想瞒着吗?”知道什么?墨景和走到她跟前,直接拉开她的衣袖,露出伤口来。“不要看……”宁绮萝条件反射的就要把手往身后放,却被墨景和抓住。“你所说的药材稀缺道:“是指你身上的血。”“你本就气血不足,身子又虚弱,现在接连几次割腕取血,难怪会撑不住。”“原来王爷已经知道了……”“是,本王都知道了。”墨景和直视着她不安的眼睛,“告诉本王,你为何要这样做?”在宁绮萝昏迷的这几天,墨景和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他想不通,明明自己是宁绮萝的仇人,她为何还要这样拼了命的救自己?难道她就不怕死吗?宁家已经破碎成这样了,宁齐嘉就是宁家全部的希望,可他却一点都不顾自己的生死,只想救自己。这让墨景和大为震撼,也很不解。宁绮萝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她在想,现在是不是该告诉墨景和真相的时候。如果他再拒绝自己怎么办?“不许对本王撒谎。”墨景和掐住宁绮萝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本王只想听实话,你若有半点隐瞒,别怪本王对你不客气。”“王爷真的想知道吗?”宁绮萝不再畏畏缩缩,声音拔高了不少。“既然王爷想知道,那我说便是了。”她连奴才二字都丢了。只见宁绮萝从地上站起来,勇敢的对上墨景和的眼睛,郑重道:“王爷,我父亲是冤枉的。”“这句话我很早之前就跟你说过,但王爷并不相信,王爷不了解父亲的为人,我不怪你,可我了解父亲的为人。”“他是何性子,是什么样的医德,没人比我更清楚。”“就算让我死,我也绝不相信我父亲能做出谋害皇后这种事情来!”“先前我一直跟王爷说,让王爷好好调查真相,还我父亲一个公道,可王爷对此嗤之以鼻,还认为是我妖言惑众,胡言乱语。”“我也是没办法,所以才兵行险招。”不知何时,宁绮萝眼中多了一抹恳求。“王爷,求您看在我救父心切的份上和救了王爷命的份上,求王爷开恩,给我父亲一个调查真相的机会吧,他真的是被人冤枉的。”这些话,墨景和耳朵听的都快起茧子了,恐怕就连宁绮萝自己也数不清她到底说过多少回了。可这一次,墨景和听得很认真,脸上也没有任何不耐烦的样子。“所以,你就是因为这才救本王的?”“不完全是。”宁绮萝眼神若有所思,自嘲一笑,“除去我父亲这件事以外,我一直是敬佩王爷的。”“王爷有勇有谋,又是从战场上厮杀出来的,您爱戴百姓,在朝政上也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别管是百姓还是朝堂,王爷都出了不少力。您是一个好王爷,所以我更认为您不会冤枉我父亲。”“事关皇后,王爷做决定有失偏颇是很正常的,可这都一年了,王爷也该消气了,求王爷开恩救救我父亲吧!”“他一把年纪还要饱受苦寒之苦,实在不易!若最后证明我父亲真的是冤枉的,那他受的这些苦又能向谁来说?王爷不觉得不公平吗?”宁绮萝的每一句话都清楚的传到墨景和耳中。他略略皱眉,惆怅的叹了口气。以前这些话他是听不进去的,宁绮萝只要开个头他就觉得很烦。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次他不仅听进去了,还能设身处地的站在宁绮萝那边为她考虑。是,如果宁德忠真的是被冤枉的,该如何?当年皇后出事的时候,墨景和心急如焚,只想尽快把凶手抓出来,根本没想别的事情。他也从来没有想过,抓错人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