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续所发生的一切,矛头直指宁德忠。墨景和悲痛欲绝,不得不承受丧母之痛。在罪证确凿的情况下,他向皇帝施加压力,最终判了宁德忠流放之刑。可就像宁绮萝说的那样,一年了,就算墨景和心中有气也该消的差不多了。那是不是也是时候该重新查一查她父亲的案子了?宁绮萝迫切的看着墨景和,等待她的最终答案。他却摇了摇头,“本王不能答应你。”“为什么?”宁绮萝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如坠冰窟。她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墨景和为何还不答应?难道,他认定了自己父亲真的是杀人凶手吗?“王爷,您再好好考虑一下行不行?”宁绮萝也顾不上什么规矩了,爬到墨景和跟前。“我想王爷不至于那么狠心,也许你心中也很清楚,我父亲根本不是杀人凶手。”“难道王爷是有什么顾虑吗?若是有,大可说出来,我跟王爷一起想办法。”“就你?”墨景和面上浮出一抹嘲讽,“关于朝堂上的事情,你知道多少?若凶手并非你父亲,那就是另有其人,这件事扯到后宫和前朝,就凭你一己之力你能帮本王什么忙?”“我……”“你只知道让本王调查你父亲的事情给他洗刷冤屈的机会,你是否想过本王的处境?是否想过一旦这件事重新调查,会牵连出多少人?朝堂和后宫又会受到多少震动?”“宁齐嘉,你回答本王,你想过这些问题吗?”宁绮萝无言以对。她确实没想过,因为她离皇宫太远了。别管是前朝还是后宫,都跟宁绮萝没有任何关系。包括她父亲也是这样。宁德忠当年进宫,也只是想尽自己一份力量做贡献罢了,根本没想过自己以后会卷入到争斗中去。“宁绮萝,本王实话告诉你,别管你父亲是不是被冤枉的,他的事情只要重新被翻起,一定牵一发而动全身。”“你觉得,本王会因为你们宁家而让整个朝堂和后宫动荡不安吗?”答案是否定的。有个词叫身不由己,别说皇宫里的人了,就算是普通老百姓也会做出身不由己的事情来,甚至一度口是心非,不得不撒一些善意的谎言。现在墨景和愿意把这些利害关系一一跟宁绮萝说清楚,已经是他最大的耐心了。宁绮萝一开始的确很着急,也很不解,但听墨景和说完这些话之后,她眼里的光慢慢的暗淡下去,整个人像是被抽掉灵魂似的,半坐在那,一言不发。“难道,我父亲就只能这样了吗?”墨景和挺直腰板,声音冷沉,“没错,这就是他的命。”“也许你父亲的确是被冤枉的,但你要知道,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被冤枉的人可不只有你父亲一个。”“每年,每月,每天,都有人会被冤枉,或大或小,甚至丢失性命。”“你父亲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那些人的亲人难道不觉得冤枉吗?难道不想为其喊冤吗?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像你这样站出来?”“宁齐嘉,你是否想过这些原因?你以为皇权是摆设吗?”“皇权……”宁绮萝喃喃自语。她感觉墨景和好像在给自己暗示什么,但她想不到。正要询问,墨景和转过身去。“你救了本王的命,本王不是不知恩图报的人,以后你好生养在王府就是了。”“但你父亲的事已成定局,你就是把头磕破了,救本王一百次,本王也不能为他申冤。”丢下这句话,墨景和转身离开。宁绮萝还想追,但刚爬起来又突然停住了。追上去又有什么用?他都已经把话说的那么清楚了,除非宁绮萝听不进去,或想闹到皇帝那里去。可这样一来,别说她父亲的命了恐怕连整个宁家都保不住。天慢慢变黑,宁绮萝就这么坐在房间里,不说话,也不吃东西。她肚子时不时发出饥饿的叫声,可宁绮萝就像没听见似的,就这么静静的坐着。直到屋子里从光明变成黑暗,她也没点蜡烛。“咚咚咚!”房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石存的声音响起,“宁公子,是我,我给你送点吃的来了。”宁绮萝没动,也没听见,眼里甚至一丝波动都没有。“宁公子?”石存又敲了两,下推门而入。“你怎么没点灯啊?”石存摸着黑把饭菜放下,点亮油灯,就见宁绮萝抱着双腿坐在床上,头埋在膝盖上,两眼空洞。石存赶忙过去,“出什么事了吗?”宁绮萝还是没有回应。石存叹了口气,“其实我下午听王爷说了,我倒觉得王爷没有错。”“朝堂上的事情远比我们想象的要更加复杂,王爷那样说也是有更深层次的考虑,你不敢为难王爷的。”“我知道。”宁绮萝轻轻点头。“他是王爷,不是普通人,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得顾全大局。”“是我太狭隘了,想的也太简单了。”“你怎么能这样说自己呢?”石存认真的看着宁绮萝,“你也是救父心切,且你本来就不是朝廷中人,不了解其中的事情,算是情有可原。”“但现在王爷已经把话给你说清楚了,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我还有别的打算吗?”宁绮萝自嘲一笑。是她想把事情想的太单纯了原,以为只要让墨景和信任自己,就能疏通他帮父亲洗刷冤屈。可墨景和考虑的事情远比自己要多得多。今天他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那她父亲岂不是再也没救了?一想到父亲在遥远的西北受苦受罪,宁绮萝心里就钻心的疼。身为子女,她不能替父亲受过,也不能为其申冤,只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这简直是在凌迟她。“好了好了,宁公子,你别这么伤心了。”石存很想让宁绮萝高兴起来,又不知该用什么样的办法,只好安慰道:“其实这件事也不是没有转机。”宁绮萝眼睛猛的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