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的哒哒声惊破了京城宁静的夜,墨景和带着宁绮萝火速回府,召集了所有太医来为其诊治。墨景和在外面等候。但当李太医解开宁绮萝胸前的衣服时,却愣住了。微微隆起的双峰,细腻柔滑的皮肤,这……这分明是个女孩呀!李太医那浑浊的眼睛瞪得滚圆,惊讶的看向门口,再看宁绮萝,一时间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宁德忠未被流放时,李太医跟他的关系非常好,严格来说他还是宁德忠的徒弟呢。他之前是听说过,宁家有一子一女,但送进端王府的明明是个男孩,怎么变成女孩了?李太医到底是从宫廷混迹出来的。不过片刻,他便想明白了怎么回事。看样子,宁家是舍不得宁齐嘉那根独苗,所以把女儿送来了。而那宁大小姐,生怕被人看出,这才用裹胸布在身上缠了一层又一层,整天担惊受怕的过日子。“可怜的孩子。”李太医沉沉叹息,疼惜之情油然而生。“宁家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居然摊上这样的重罪。”其实李太医也觉得宁德忠是被冤枉的,可他只是个太医,人微言轻又不是专门给皇后看病的,甚至连药渣都没有资格检查。这样的他说话,又有谁听,他又如何能跑到皇帝面前为宁德忠证明呢?最后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流放,宁家饱受苦楚。“师傅您怎么了?”小药童提着医药箱进来。李太医吓了一跳,赶紧把被子给宁绮萝盖好,起身擦擦泪花,“没什么,实在是这奴才伤势太严重了,我我有点情不自禁。”小药童更奇怪了,师傅在宫里见过那么多大场面,区区一点剑伤算什么,怎么还掉泪呢。“行了,不该你问的别多问。”李太医心虚地朝外面看一眼,他决定为宁绮萝保密。这件事只有自己知道,绝不会透露给任何人,哪怕这药童是自小伺候自己的徒弟,他也就不可能说出来。“徒儿,你现在出去吧,师傅为她治疗伤口。”“师傅,这种小事还是徒儿来吧。”李太医眼睛一瞪,“让你出去就出去,你今天怎么回事,废话这么多,存心跟师父唱反调吗?”“徒儿只是怕师傅辛苦。”那小药童有点委屈。李太医并不领情,“外面的药罐子里不是煎着药的吗?那几个小丫鬟毛手毛脚,你到外面去盯着吧。”药童答应一声,转身走了。李太医叹气连连,几乎是含着泪给宁绮萝缝合伤口的。墨景和一直在外面等着,他还穿着那身睡衣。奴才劝他去换衣服,他也只当没听见。整整半个时辰后,李太医终于出来了。墨景和迅速起身。“王爷不必着急,她的血已经止住了,人正在昏睡着,明日就能醒来。”闻言,墨景和心口松放了不少。“李太医,本王知道你医术出众,就有你好好为他诊治,不要留下什么毛病才好。”“是。”李太医赶紧答应,心中却起了疑。之前他听人说过,宁家出事后,本来一大家子都要流放的。但皇帝疟疾,宁夫人是女眷,加上两个孩子年纪都小,所以便放过了,罪责都由宁德忠一人承担。可墨景和却不愿意放过,非得去求皇帝把宁齐嘉弄到自己府上来。皇帝也知道墨景和要做什么,想都没想就同意了。这么说来,宁齐嘉进府应该是受折磨的,可看墨景和的样子却很担心她,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李太医心里虽然好奇,但这是皇宫之事,也与众不得他胡乱揣测,也就没再放心上了。宁绮萝觉得自己这一觉睡了很长时间,就好像是把以前所有缺失的觉全都补回来似的。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到了童年,梦到了父亲对自己的悉心教导,也梦到了母亲为自己缝制衣服的场景。“母亲,我要陪你一辈子。”“傻丫头,女孩子长大了是要嫁人的,如何能陪母亲一辈子呢?”“那绮萝就不嫁人,永远陪着父母亲和弟弟!”昏暗的灯光下,薛明雪怜爱地抱住宁绮萝,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亲了一口。“我们绮萝,来日若嫁人,必然嫁给这天底下最好的男儿,和他一起结成连理,白头到老。”“那我就把母亲接到婆家去,永远跟母亲在一起。”多美好啊。母亲依旧慈祥,宁家一片幸福的模样,就连空气中仿佛都带着甜甜的味道。而就是这么幸福的想让人落泪的画面,却迅速扭曲,宁家回荡着一片片、一阵阵凄惨的哭声。“父亲,您不要走,我不舍得您走!绮萝听话!”“皇命难为,父亲要去永州了。”“不,父亲,您是被冤枉的,女儿一定设法为你洗刷冤屈,为您报仇!”“不,绮萝,你要好好活着,一定要好好活着,照顾好你弟弟。”“父亲,父亲……啊!”宁绮萝猛的从梦中惊醒,大汗淋漓。看这四周,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已经回到端王府了。“我没死?”她捂着胸口,传来一阵剧痛。死人是感觉不到疼痛的,宁绮萝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失望。她这样的人,死了,比活着的作用要大多了,可老天却依然让她活着,这分明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宁公子,宁公子您总算醒了。”旁边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宁绮萝转头见识一个小丫鬟,她认识此人,名叫小雨,是在墨景和院中做打扫工作的,平时二人经常见面。但小雨比较腼腆,不怎么爱说话。可她见到宁绮萝时,总会笑盈盈地打招呼。“小雨,这是哪啊?”宁绮萝看着这陌生的房间,心生疑惑。她的房间根本没有任何古董,甚至连一个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只有一张破烂的床,破烂的桌子和小板凳,就再无其他了。小雨微微一笑,“这里是王爷的偏殿。”“什么?”宁绮萝吓了一跳,刚有点血色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