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邘意是你杀的,不是修豫离杀的。”
姜夷录继续道,“十日前,你公开宣传自称自己是五百年前、墨家灵石竹简图三分之一的传人,也只是你用来动员手下未军的谎言!你拿出来的竹片,是真正的传人‘邘意’放在他儿子邘鲤身上的那份!”
“你怎知道?”
常丙听了登时蹙眉,止住了步子。
“你当时做得那样公开直接,墨家和寅军上下全都知道了。”
姜夷录解释道,“修豫离复任巨子后,早已派人来向位于申正则此部宣军中的二十多名墨家弟子致信通知,交代了事情经过!而你未军一转头要攻向寅城来时,派兵拦截我们的邘鲤也已派过人来,讲述了你那夜夺走他札甲竹片之事,欲与我军秘密合谋将你算计。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更何况你还做得如此公开、直接,毫不遮掩,这两方当事人一来通知,一前一后,我等就已掌握到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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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那又如何?”
常丙冷笑起来,“你知道了真相,难道能保护你不被贫道劫走吗?”
“不能。”
姜夷录逐渐克服了心中恐惧、面色平静道,“但你若将我带到你未军营中,除非你能亲自十二时辰看管着我,否则…你这些瞒着你弟子们做的事,就要直接被我暴露出来!让你弟子们知道,他们掌门与相国是如此一个虚伪之人!”
“嘁!这还不好办?”
常丙听着又嗤笑起来,“断你喉舌,废你手脚,将你做成人彘,或是关进法宝中,我玉娄城有的是方法让你传不出消息。你这番话倒是根本没起到威胁的作用呀,太子殿下!说到底,你等凡人,还是对我道门手段知之甚少了。”
“是吗?确实,那就更好办了!”
姜夷录于是站起身来道,“相国大人貌似是也低估了我等凡人手段了吧?莫非相国大人刚才没听清楚,此事不是我一人知道,而是目前整个宣军皆已知道了吗?”
“你也许会顾忌于我目前太子身份,不敢下杀手,只敢做些折磨勾当,但无所谓,芈筠小姐早已安排好。”
“若是我到未军营中、没能传出消息,引起未军大乱的话,他们这边,就会负责把消息公开!”
“而你若为避免此事发生,选择是杀了我,或是就在今夜把这里宣军杀光,那你就更该想清楚了。”
“不论是宣军全部阵亡在此,还是哪怕只我一人死…”
说到此处,姜夷录眼中已然满是悍不畏死的决心,“北有苍禹炎军,西有邘鲤寅军与乐国旧臣,南有墨家军与苏闰寅军,东有宣军与我江军…全天下将会只有黎王室、渊军与启军不对付你,再加上你自己未军大乱,如此后果,相国大人承担得起吗?!”
“…凡人小儿!”
而常丙听到此处已是暴怒难抑,顿时踏步上前,啪的一声、伸手直接擒住了姜夷录的脖颈,将其整个人提了起来,“你好大的狗胆,竟敢恐吓贫道!”
如此怒态,已远胜于一个月前夜闯禽阳寅军大营时更甚。
然这回他的愤怒中,却包含了被掩盖其下的恐惧,此刻的他即便是掐着姜夷录,那只青筋凸起的老手却也已不自觉颤抖起来。
而姜夷录见状,则是更加得意。
“你如今仪态尽失,与个莽夫无异。”
姜夷录居高视下、鄙视着常丙道,“最多称你是个会些花里胡哨招式的老糊涂,也就到此为止了,还敢妄称道门?真正的仙家道门逢此乱世还能兼济苍生、仗剑行侠,与只识得断人喉舌手脚、找借口出兵侵略外境的你相比,可是天差地别!”
“此事…轮不到你等凡人定义。”
常丙怒视着被他掌握在手中的姜夷录道,“既如此,那贫道就让你领教看看,你所谓的花里胡哨吧!”
话音落毕,常丙抬举着姜夷录的右手腕处、一枚玉镯竟发出了月白色的刺眼亮光,还伴随有阵阵嗡鸣声!
“说!姜夷录,你适才的话语是虚张声势,还是确有安排?”
常丙开口问道。
“…是真的,没有一句假话。”
只见姜夷录瞪大着惊恐的双眼,唇齿喉舌不受控制的鼓动发声、说出了实话来,“并且芈筠小姐也已与墨家取得联系,若宣军在此被全歼,就会由寅国与墨家方面负责把这个真相公之于天下。总之,你常丙避不开了。炎宣议和看似是苍禹把战场转移到寅国,实则已经被邘鲤利用,反转为针对你未军行事了。”
话音落毕,常丙手上玉镯又恢复了黯淡。
“一群毛头小子…诡计多端!”
而常丙听罢,则是直接松手把姜夷录放了下来,只听扑通一声,便在帐中重重摔了一跤,趴倒在地。
“哼…即便你如此说,贫道也并非无法应付。”
常丙再度背过两手、俯视着姜夷录冷漠道,“眼下只需我几封飞谕发出,未军便可倾国而发,最多到日出之前,就能把你所谓的这里宣军、寅城还有墨家总院,所有知道真相的人…在睡梦中便杀你们个一干二净。你既敢这样恐吓,贫道就敢这样下令,不如就来比比看…谁手段更狠,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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