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唐川断端着药碗过来,低声说:“我都跟你说了,这药慢慢喝,毒慢慢清,会好的,你还信不过师父不成?”
半夜冒风险偷偷过来看一眼。
也不看看自己身上的伤还没好全,上次虽然躲在地下,但酒坛多炸开的冲击力太大,把她震出内伤,如今还没好全,身上又还有月阴草的反噬。
放下药碗,看她失魂落魄的盯着沈行知看,唐川断不由得叹了口气摇头。
这两个孩子真的是……
都非把自己折腾成这副半生不死的样子吗?!
真是孽缘!
许宛秋收回眼神,看向他:“师父,我不是信不过你,是他的身体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而且,他不快些好,我们总归走不掉。”
“你就嘴硬吧你!”
唐川断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没好气的往一旁坐下。
正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下一刻被她吓得茶水都呛在喉咙里!
她竟然抽出匕首割开手腕将血滴到药碗里!
“你疯了?!”
唐川断丢下茶盏着急的过去想要阻止,却被她抬手避开:“师父,这样解毒,是最快的。”
沈行知身上的余毒并未蛊毒,用她的血来解是最快的。
“我、我当然知道是最快的!但你这么流血,月阴草反噬,你还活不活啊?!”
眼看那血从她手腕娟娟不断地落到药碗里,唐川断急得跳脚:“好了、好了,够了、够了,差不多就行了……”
他也心疼啊,这血流得他心都抖了,生怕她下一刻就倒下了。
许宛秋见差不多了,才收回手,唐川断急忙给她敷止血药包扎好。
转身给找一颗毒药给她:“赶紧服下。”
真的是造孽!
许宛秋脸色明显的白了许多,吃下药之后,也并未见缓和多少。
见状,唐川断有些担心:“你且在这里等我,我再去取药来给你。”
见他着急忙慌的走了,许宛秋突然听到床上的人呓语,抬手碰了一下他的额头,有些发烫。
赶忙将药喂了下去,好在他虽昏迷,但喝药还算听话。
药碗见底,她松了口气,将药碗放下。
清风徐徐,扫过床边,拂动她垂落在颊边的发丝,轻柔的发丝随着清风扫过她略微苍白的唇角……
沈行知睁开眼便见到了此番景象,眼神迷离混沌中又好似受到了冲击般,甚至不敢动,只敢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她。
片刻后,他终于有勇气抬起手,可手刚触碰到她的那缕发丝,她便僵住了。
许宛秋心神一震,没想到他会醒来……
她转过头,看到他举在半空的手,素白修长的手指上缠绕着她颊边的那缕发丝。
他的眼神哀伤而可怜,她从不曾见过他这种眼神……
她甚至看到了他眼里星星点点的泪光,一滴清泪在她的眼神下,从他眼角滑落……
嘶哑的嗓音犹如从千里之外传来般无力苍凉:“我、好想你……”
这句话,仿佛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有很多很多的话,可到嘴边,他只说这一句,日日夜夜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她。
在想若是他早些与她说清楚该多好。
在想若是他能看紧些该多好。
在想若是他没将那些所谓的公务所谓的朝堂之事放在她之前,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