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书意姿势还没恢复正常,昂着下巴,猝不及防与他对上目光。
清淡的灯光下,视线所及的一切都带着晨间的松散。
而镜片后,他的目光也淡淡的,但或许是眉眼深邃,注目于人的时候,会有一股摄住所有神思的吸引力。
郑书意怔怔地看着他,下意识便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时宴偏头,眉梢一挑,没打算说话,却已经表明了一切。
差点忘了,关向成是他叔叔。
在这里偶遇,郑书意感觉是天降缘分,止不住地开心,嘴角慢慢弯了起来,眼睛笑成了月牙。
“哦……那真是巧啊。”郑书意扬着脸,“好久不见呀时总。”
话音落下,房子里的保姆匆匆走过来接待郑书意。
“请问是郑记者到了吗?快请进快请进。”
保姆嗓门大,连外面的风声都盖住了,也掩住了时宴那一声低低地“嗯”。
时宴侧身,示意郑书意进去。
关向成早些年妻子去世,儿女也都忙于工作,不常在身边。
这座三层的老洋房常年只有他和一位照顾起居的保姆居住,显得空荡荡的,没什么烟火气。
此刻他便坐在一楼会客厅,桌前摆着一套茶具。
青烟袅袅,茶香若有若无地萦绕在鼻尖,闻之有安抚人心的作用。
郑书意随着时宴走过去,见他随意地坐在关向成对面,自己反而不知道该如何落座。
而关向成提着茶壶,一杯杯地倒下来,老神在在,问道:“来了?”
这是一种对郑书意融洽地接纳,其间善意不言而喻。
郑书意也就不管了,径直坐到时宴身旁。
茶座并不大,座位也紧紧相邻。
两人并肩而坐,衣衫相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连气息也在无形中交缠。
郑书意一侧头,便能清晰地看见时宴的下颌线,以及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
“今天咱们就随便聊聊。”关向成放下茶壶,说道,“前几天看了一些你的文章,觉得写得不错,有很多观点比较新鲜。我也很久没有和除了时宴以外的年轻人聊过了,所以叫他请你过来,我们交流交流。”
“关先生言重了。”郑书意柔声说道,“是我请教才对。”
“无妨,都一样。”关向成话锋一转,问道,“吃过早饭了吗?”
郑书意点头:“吃过了。”
“嗯,那喝点茶吧。”关向成将面前一杯茶递给她,“这可是我的收藏啊,一般人我不给喝的。”
关向成这话说得郑书意有些受宠若惊,双手接过茶杯,还有些紧张。
“我不太会喝茶,平时都喝饮料,可能是牛嚼牡丹了。”
时宴抬手,拿起自己面前的茶杯,没有看她,只淡淡地说:“喝吧,你会喜欢的,这是雪水煮的。”
“嗯?”
郑书意不解地看着时宴,“雪水煮的怎么了?”
时宴看向她,四目相对。
“你不是很喜欢雪吗?”
他的声音漫不经心,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可郑书意这一次确定,他就是在
——阴!阳!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