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间郡王眉梢一挑:“这样吗?好,本王知道了。”
崔蒲满意颔首,这才抱着女儿转身离去。
接下来的日子,河间郡王果然就乖乖跟在他们的船只后头,每日里就是抚琴吹箫,风雅得不得了。大娘子远远看着,不禁又兴起了学琴的心思,崔蒲连忙一口答应下来,允诺等到了广州就请个琴师回去教她。
一晃,他们在路上走了三个多月,珠海港马上就要到了。
但在抵达珠海港的前三天,崔蒲夜里和慕皎皎商量道:“这次的广州府对我来说无异于龙潭虎穴。最要紧的是那里我人生地不熟,咱们刚去那里,别人随便折腾点事情来就能让我吃个大闷亏。所以我觉得,这次咱们就别这么堂而皇之的往那边走了。抓紧机会换个小船,一路悄悄接近广州,顺便也能在半路上打听点消息。这样,至少也能避免掉一点祸患。”
慕皎皎深觉有理。“好,一切都听你的。”
第二天起来,崔蒲果然就交代小四儿去准备小船,他们一家五口再带着胡三几个游侠儿上了小船,大船就由小四儿带领则,继续浩浩荡荡的往前走。五个人也换上了粗布衣裳,简单乔装打扮一番,便混进人堆里看不到了。
大娘子和大郎君正厌烦了坐大船,现在一看换了小船玩儿,顿时又兴致勃勃,姐弟俩对慕皎皎的易容术也深表惊叹,大娘子免不了又拉着慕皎皎说要学。至于二郎君,反正只要你不吵他睡觉,不管哪里他都无所谓。
而等河间郡王发现他们的举动,立马也有样学样,赶紧就让梁长史也寻了一条小船来,他们坐上小船继续追随着崔蒲一家子的踪迹。
小船混在一众开往广州的船只里头,慢悠悠的抵达了珠江口岸。
经过一番审查盘问后,崔蒲和慕皎皎便牵着三个孩子上了岸。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一家子折腾了这半天也累了。偏又遇上梅雨季节,今日的珠海淅淅沥沥的下着雨,便使得官道都泥泞不堪,马车都难以前行。
崔蒲便干脆让车夫不走了。“先去珠海港的驿馆,在那里暂住一夜,等过了今晚再说。”
“好嘞!”负责赶车的胡三立马应是,便调转马头往驿馆方向去了。
因为路况不好,他们的马车行得极慢。等到了驿馆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了。
一家五口下了车,正打算进去避雨,就看到几个凶神恶煞的官兵气势汹汹的进了驿馆。不多时,驿馆里头就传来哄闹之声,许多平民百姓抱着行李被赶了出来。
“滚远点!都滚远点!别吵了!要是给你们吵到了新来的知府,看我们不打死你们!”一个官兵挥舞着手里的大刀,扯着大嗓门大吼。
几十个百姓站在雨里头,一个个脸上满是憎恨。
一个胆大的忍不住道:“新知府不是还没来吗?这地方空着也是空着,放我们进去避避雨怎么了?”
“新知府就算今天不来,明天肯定回来。再不济,后天也要到了。人家可是在扬州做了三年知府的人。扬州那个地方你们知道吗?那里可是风景如画,文人雅士遍地。新知府也必定是个风雅之人。可要是等他来了这里,看到驿馆里头乱糟糟的,必然心情不好,对咱们广州府的第一个印象就不好了。回头等他怪罪下来,你们该当何罪?”官兵继续大声嚷嚷。
崔蒲的脸色瞬时一沉,抬脚就要上前。
慕皎皎一把拉住他。“再等等。”
“我等不了了!他们在污蔑我!”崔蒲咬牙道,“我什么时候成风雅之人了?他们胡说八道!”
“所以啊,咱们得听听他们到底能胡说到什么地步,然后才能想办法还击啊!”慕皎皎温柔的给他顺毛,“再等一会吧!应该没多久了。”
崔蒲将拳头捏紧了又放开,放开了又捏紧,如此几次,这才不甘不愿的道:“好吧,就听你的。”
那边,百姓们听到官兵的话,果然起哄得更厉害了。
“新知府再生气,也总不能把我们都给罚了吧?不是有个说法叫法不责众吗?再说了,他要真敢这么做,我就、我就告到上头去!就算告到长安,我也不能让他这样草菅人命!”
“哈,还长安?你信不信不等你走出岭南,你这条命就已经没了!”官兵冷笑。
百姓里头便传出一阵倒抽凉气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