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求之不得,打宫里出来回了贾府,先去换了衣裳这才前往荣庆堂请安。
里面一片欢声笑语。
“没想到大姐姐竟能得诚王妃的亲眼。这可是大好事!”王熙凤嘴上说着笑,心里却转了好几个弯。
贾母两只眼睛都眯了起来,“谁说不是呢!这长公主的赏梅宴,岂是人人能去的。还是王妃领着去,这是莫大的荣幸。”
林砚听得一头雾水,跟在后头的红曲小声提醒,“今日诚王妃请了府里的大姑娘去王府玩,还说过几日清惠长公主在梅园办宴会,要带了大姑娘一起去。”
林砚眼皮一跳,立马觉得这其中有猫腻,心不在焉地附和着贾母。
红曲却是抿嘴笑起来,“大爷也是要去的。”
林砚大惊,“长公主办的女儿家的宴会,我去做什么?”
王熙凤眼珠骨碌碌乱转,“林表弟这可说错了。长公主每年逢梅花绽放之时都会办宴会。分内外两宴。内宴请的是各勋贵大家的姑娘,外宴则是名流学子,大伙儿聚在一处诗词歌赋,经略策论,又称梅园文会。”
咦,原来这就是五皇子所谓的梅园文会?
王熙凤瞧着满脸堆笑志得意满地王夫人,嘴角微弯,“林表弟今儿去了国子监,所以还不晓得自己也得了帖子呢。大姐姐有王妃带着去,可你的帖子却是长公主府的小吏亲自送过来的。咱们家今日可有面儿了!”
贾母笑得更欢了,王夫人表情却僵了下来,看着林砚,笑容很是牵强。
林砚暗地翻了个白眼,压根没心情计较女人家这么点嘴上的官司,只说自己还有功课,便退了出去。
王熙凤后脚跟了来,面露忧虑。
林砚笑道:“二嫂子不必担心。大表姐如今不过是去了趟王府,诚王妃此举用意不明,不代表什么,就是得了王妃赏识,只需琏二表哥争气,也妨碍不到你们。嫂子不用如此杯弓蛇影。”
王熙凤摇头,“表弟想岔了。我是有别的事想要劳烦你。”
“二嫂子请说。”
王熙凤皱着眉头,“昨儿我与二爷去东院给太太请安,不小心听了一耳朵。似是与邢家有关,恍惚又听闻说到姑母。表弟可知具体是怎么回事?”
知道,不能再知道了。贾敏给邢夫人的信,还是经他的手送的。贾敏本着为邢夫人遮羞的打算,可惜,他回京也有一段时日,邢夫人那头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林砚心头略一思量,还是将原委说给了王熙凤,又道:“邢家的事根底如何,我不知道,也不好评说。但现今表哥要入朝为官,最是在乎名声的时候。倘或有人拿了此事做文章,恐于表哥仕途有碍。”
继母也是母。邢家便是舅家。因而此事不仅是对邢夫人名声有碍,对贾府,尤其对贾琏都是一样的。
王熙凤面露愠色,“多谢姑母和表弟的用心了。要说是太太拿了邢家家财做了嫁妆,弄得邢家无处可去倒是个笑话。
太太在府里不得劲,原因众多,其中一样便是嫁妆浅薄,没有根底。我听太太话里话外的意思,邢家大舅舅素来好赌,谁知道是不是赌没了呢。
不过,照表弟的意思,即便如此,太太心里有气,却也不能不管不顾,不相往来。白白送把柄去给别人。”
林砚听出她话中有插手之意,想了想,还是拦了下来,“二嫂子别嫌我多嘴,此事不能不管,却也不能随便管。若是大舅母不作为,你和表哥出了头,岂不是给大舅母没脸?
再说,倘或这邢家大老爷是个好赌的,还不知足感恩,就此缠上你们。你们一不给,便处处说你们不敬继母,不敬舅家呢?”
王熙凤噗嗤,素手一扬,“表弟这话可是小瞧了我。我虽之前犯过糊涂,对你们爷们外头的事也不知晓,可这些日子,二爷同我说了许多,我也是下了苦工,决定夫妻同心的。何况这是后宅内院之事,这点人情世故我自是顺手捏来。
大不了我不抢这个风头,太太不肯出手,是想攥着自己的私房银子。我们若要行事,只管拿出太太的名头,算作是太太的意思。太太再没有不高兴的。至于邢家大舅舅他日会如何……”
王熙凤眼珠儿一转,“想个法子,做几出戏,把二爷帮助邢家待邢家的好都传扬出去,看到时谁还站邢家大舅舅的边。”
林砚大是感慨,是他当真对王熙凤偏见太深,还是王熙凤真的脱胎换骨了?
这一手玩得简直666。
不但解决了邢家的隐患,还为自己博得了在正经婆母面前的好感,最重要的,为贾琏传播了美名。一举数得!
“二嫂子大才!”
王熙凤眉眼上挑,得意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