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上峰。”秦萱没有直接说慕容泫的身份,反正慕容泫对贺拔氏自称贺兰部的人,也能够靠上去。
“我也猜到了。”贺拔氏点点头,她想着家里来了这么一个贵客,结果自己除了烤肉和酪浆之外,就拿不出多少像样的东西来招待客人,不禁觉得有些脸热。
“你这孩子也真的是,有贵客来,好歹提前两天告诉我们,突然就来了,”贺拔氏搓了搓双手,那边盖楼犬齿已经在磨刀了。不过这杀羊剥皮到最后烤好上桌都需要一段时间,贺拔氏担心还没到烤肉上桌,客人就肚子饿了,就让秦蕊去屋子里头拿出半匹布带着尺子到集市上和汉人们换些吃的来。
秦蕊以前怕人,秦萱在的时候自然是护着她。但秦萱走了之后,贺拔氏就不会这样了,带着她四处走动和其他的老妇人闲聊,甚至还带着上集市换取些必需品。
想要躲起来,根本就没办法。
秦蕊应了,在秦萱震惊的目光中,出门了。
“你就是惯着她,”贺拔氏皱皱眉头,“让她出去走走见见外人也是好的。”
秦萱只能赔笑了。
说完,贺拔氏和秦萱回到屋子里头。慕容泫坐在那里喝了一口酪浆,酪浆都是用羊奶做的。杯中的酪浆不同府里头的,还带着一股羊奶的膻味,不过慕容泫还是将杯中的酪浆都喝光了。
来人家家中,自然没有挑剔主人家的道理。
贺拔氏进来看着空空的杯子,面色越发好了。她看得出来面前的这个少年应当也是贵族出身,她们家里的东西都是普通部民的,也拿不出多好的东西来,要是客人挑剔,除了不好意思也真的没别的了。
没想到这位倒是半点都不挑。贺拔氏很是高兴,对待慕容泫更是热情。
“我们鲜卑人家,原先和汉人结亲,也算是担着个风险的。”对着这么一个人,贺拔氏唠唠叨叨说起秦萱的事来,“他阿爷人不错,可惜族人都是一群野狼,这孩子十三四岁到了大棘城里头,连外家在哪里都不知道,还在别人家门口站着。”
说起当年的事,屋子里头的几个人都笑了。
慕容泫倒也知道一些秦家的事,不过这种野狼一样的宗族留着也没多少用处,还不如被杀了的强。免得到时候这群人听到风声上门讨要钱财。
汉人们看重宗族,折腾起来又有不少的麻烦。还不如让山贼杀了了事。反正这年头谁的命也不值钱。
“这孩子的阿爷虽然是汉人,但是本事还是有的。”贺拔氏自然不会觉得自个女儿当初眼光不好,“他阿爷是个有本事的人,只不过没遇上好时候。这孩子的本事,郎君也是知道的。”
慕容泫笑着点点头,然后意味深长的瞥了秦萱一眼,“我的的确确知道她的本事。”
这话里头一听似乎隐含深意,秦萱原本在喝酪浆,听到他这话,一口差点就呛在喉咙里头。
贺拔氏听到这话也笑起来,没有甚么能够比得上旁人知道自己孙辈的本事更让她开心了。
慕容泫低头下来笑了几声,“我曾经见过他上战场的样子,他一人能够抵得上百人。”
“郎君这么说真是太看得起他了。”贺拔氏明明高兴的在笑,但是嘴上还是要说这么一句。
慕容泫看了一眼秦萱,眉眼弯弯。
贺拔氏对慕容泫甚是热情,秦蕊从外面提了些吃食回来,她将纳西吃食用盘子盛了,放在慕容泫的面前。
慕容泫每个都吃了一些,贺拔氏见状更是高兴,让秦萱拿出奶酒来。
秦萱起身去拿酒,心里哀叹一声。鲜卑人好客起来那真是豪爽,请喝酒吃肉简直就是毛毛雨。贺拔氏年纪大了,但是酒量非常好。秦萱希望慕容泫酒量够好,不然一坛子下去,指不定就要在盖楼家里过夜了。
秦蕊帮着盖楼犬齿杀羊,她捧着一盆脏水从门里头出来泼到外面,打开门就瞧见外头站着几个穿着羊皮袍子的男人。
秦蕊对男人很警惕,瞧见那几个男人虽然装作路过的样子,但是几双眼睛都盯着这边。她强迫自己手不要抖,想着外祖母说过的话:男人看着强悍,你离得远远的给他一箭,只要射中了照样是个死,有甚么好怕的?
她把手里的脏水给泼掉,还故意泼了一点在门外那些人的身上,结果那些人不过来和她理论,她啪的一下就把门给关了。
这几个面生的男人在盖楼家袖着手看了看,过了一会一个人回去了。
秦蕊手里的盆一丢,立刻就往屋子里头赶,她见着屋子里头主客喜气洋洋,她进去之后迟疑了一下,“阿婆,外头有几个男人。”
“有男人不是很正常么,大惊小怪。”贺拔氏道,没怎么把秦蕊的话放在心上。
慕容泫眼眸里的光动了动,“外面有人?”他看向秦蕊。
秦蕊点了点头,“我都把水泼在他们身上了,他们都不生气,反而有些躲闪。”
平常人早就开始指天骂地了,这一声不吭的,倒是显得不寻常。
“……”慕容泫笑了笑,“或许只是些胆小之人,不必理会。”
“没事。”秦萱听到这话知道家门口来了几个盯梢的,不过恐怕不是盯她,而是盯着慕容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