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苑的枣树纷纷开花,黄绿色的花朵团簇在绿叶之间,细小不起眼,远远瞧去压根就瞧不清花瓣。
唯有那一团团嫩黄在喧嚣着生机。
这段时间的侯府好生热闹,不仅两位姑娘的及笄礼就要到,永安侯偏偏还要再这日子之前将柳姨娘抬进门,为了进门一事,在京中也是闹了不少笑话。
浅蓝色裙摆擦过小石道一旁的叶子,红棉步履平缓,手中端着一碗凉饮朝枣苑的凉亭中走去。
“姑娘,寒公子叫人给你送来的桃子饮。”
瓷白的小碗,外头还沁了层薄薄的水雾,凉意挂在上头,光瞧着便让人心中躁意骤减。
姜枣脸上盖了层薄纱,悠闲地躺在躺椅上,一前一后地摇晃着。
手边堆了一本账簿,账簿的下头压着一张房契。
耳边听到寒川冷的名字,纤长的眼眸轻颤,缓慢地睁开。
“红棉,这是这个月第几次了?”
闻言,红棉抿唇一笑,蹲下身,揶揄地冲着她家姑娘笑着:“姑娘,要说送吃的,这是第三次,但如果说是寒公子往侯府送东西……少说也有第六次了!”
“啧…难搞。”
姜枣一把扯下那层薄纱,剜了眼静静躺在一旁的白瓷碗。
“你说他想干嘛,三天两头往我这送东西,生怕别人不知道似得。”
六月才过半,寒川冷就已经送了好些东西过来,偏偏每次的借口都让人无法拒绝,等姜枣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吃得已经入嘴,用的已经上头。
送得好,不如送得巧,而寒川冷还真有这样的本事,回回都送得极巧。
就像手边的这碗桃子饮,还有那张被压住的房契。
正是茶香楼铺面的房契,前天寒川冷像塞废纸一样塞到她手中,要不是上头的官印硕大醒目,姜枣都不知道会丢到何处。
“姑娘,我瞧着寒公子是对你有意呢~”红棉双手捧脸,眼睛亮亮的盯着那碗桃子饮,“我听说牙行的人说这铺面原本宸王殿下想要,但不知为何最后竟然落到了寒公子手中,红棉觉得这就是天!意!”
姜枣被吓得赶紧喝了口桃子饮压压惊,自认为很凶地睨了眼红棉。
眼波流转,顾盼生辉。
红棉倒是看痴了,悻悻地摸了下鼻子。
还是会被她姑娘的美貌晃神啊。
“都说了叫你少看些话本子,寒公子这是同你家姑娘客气,人家才没心思管这儿女情长呢,他要科考,为安国效力的,如今此举……也许只是……”
姜枣半天想不出所以然,无奈地长叹了口气。
自欺欺人。
寒川冷看她的眼神分明没有爱意,真情还是假意,姜枣分辨地出来,但他做的那些事情桩桩件件都容易让人误会。
再加上这段时间她老是在梦中碰到那位与寒川冷相似的少年郎,救她多次,姜枣还真没办法对他狠心拒绝。
“兴许他有所图吧……”
姜枣正是明白这一点,所以才将这些礼物收得心甘情愿,坦坦荡荡。
她想着以后再还。
可顾鹤云不知,看到自己那份又被退回来的贺礼,面上乌云密布,蓝七连口大气都不敢喘。
半个月了,他家王爷已经黑脸黑了半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