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舒一凡回身看了眼身后黑压压的江湖人,连过往的商旅都被吓住不敢经过,又看向身旁的宋游。
“无妨。”
宋游却很从容。
舒一凡眼光闪烁,心中计较,看宋游的从容不似作假,这才点了点头,便说一句:“舒某今日便为先生护法!”
话音落地,剑客牵马走到宋游身边,转身看向一群江湖人,持剑而立。
对面至少数百人,刀剑长弓无数。
剑客却是巍然不惧。
与此同时,江湖人则一阵哗然。
刚才这剑客与道人的对话也传到了他们耳中。
听见这名年轻剑客自称姓舒,当即便有人将他认了出来,顿时引发一阵议论纷纷。
此时的舒一凡已不再是三年前柳江大会上挑遍各路高手的那名无名剑客了,当年离开栩州之后,他便有了侠名,自从在召州杀死林德海,更是已有了天下第一剑客的名头,近两年来,行走南方,甚至有人传闻他已修出了剑势,有了几分百年前那位以武入道的大宗师风范。
倒不是说几百人会比不过一个人。
只是江湖人也有江湖人的规矩。
就比方说,对面是道人,或是官府,他们一群江湖人都能一拥而上,先将对方解决了,之后自己是打也好,是商议也好,都是自己的事。
但若对方也是江湖人,甚至在江湖中极有名气,便又是另一种规矩了。
众人一时交头接耳,计较不已。
“没想到天下第一剑客、舒一凡也在这里,幸会幸会。”终于有一名年轻男子走了出来,白衣飘飘,对着前方的宋游与舒一凡拱手,“也没有想到舒兄竟是先生的旧识,有趣有趣。”
“你是何人?”
舒一凡淡淡看他。
“在下长京云鹤门,席家席异尚,兄长名为席异己,曾与舒兄一同参加过柳江大会。”
“云鹤门……”
舒一凡点了点头,但并不在意。
席异尚面露几分窘迫,笑了笑,只好又向宋游拱手:“此前在北钦山就曾见过先生,不知先生是否记得在下?”
“记得。”
宋游看着他点了点头,说道:“还能见到足下,真是一件幸事。”
“确实,当日被蛇仙扫下悬崖,幸好席某站得比较靠里,被扫落之后也离崖壁较近,抓住了崖壁上的一株刺藤,这才侥幸活了下来。”席异尚对着宋游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当日在下便与先生说了,是来看热闹的,这一次还是来看热闹的,愿先生明鉴,莫要伤我啊。”
“足下对看热闹情有独钟。”
“没办法,人生短暂,总得找些乐子。”席异尚负手而立,“那日见识了蛇仙还能侥幸不死,席某已是赚了,这次不知又能见到什么。”
宋游笑而不语。
席异尚一番话,似乎是种缓冲,一群江湖人也已讨论完毕,达成了共识。
“妖道!”
立马便又有人站了出来:“你可还记得爷爷我?”
话音刚落,舒一凡便皱了眉。
余光瞥了眼宋游,却见宋游一脸平静,他的眉头这才舒缓几分。
“足下可是姓关?”
“正是!”
这是一名有些胖的中年人,恨得牙痒痒,直盯着他,握着手中一支大弓:“今日不为夺宝而来,只为报仇而来!舒一凡在此又如何?当日你害我兄长跌下悬崖而死,今日我已是舍了命来,伱就是有滔天本事,我也必不饶你!”
“足下何出此言呢?”宋游与他从容对答,并不生气,“那日诸位前来拦路,将诸位扫下悬崖的,乃是蛇仙。尽管蛇仙是为了帮助在下,可最多也只能说是与在下有些关系,又何来在下害死令兄一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