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筠筠笑道:“臣妾的确为了今日的寿宴准备许久,只是见诸位姐姐才艺高超,一时胆怯了。臣妾想写个寿字,献给太后娘娘。”
皇上曾经金口御言白小仪的字“狗爬一般”,何况殿内才女众多,哪个也能写一手好字。众嫔妃暗自摇头,心道白小仪必定占不得上风。
今日场合非同一般,皇后怕她失仪,特意关照一句:“白小仪可是准备了许久?”
何贵人生怕架到台阶上的白筠筠被皇后托下来,忙道:“回皇后娘娘的话,白小仪自己曾言,准备了许久。为了练习此等绝技,白小仪还寝食难安呢。”
白筠筠笑眯眯的看了一眼何贵人,智商偶尔在线一回不容易。只是何贵人这辈子都无法明白低调做人高调做事的道理。
“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妾的确准备了许久。臣妾自知才疏学浅,比不得宫中姐妹,于是日日夜夜勤加练习,就只练了一个寿字。”
席间传来低低笑声,左右看笑话的居多。
很快,小太监抬上来了一方桌子,铺上宣纸。白筠筠见尺寸不合适,吩咐小太监去取大的宣纸,再拿一支粗的毛笔。
众人一瞧,这字得写的多大。萧珩也来了兴趣,“去拿朕的那方滴水砚过来。今日谁拔得头筹,朕就将此古砚当彩头。”
众嫔妃乐了。一方砚台是小事,可皇上御用的砚台就是大事了。今天这日子,谁不想拔得头筹?
众目睽睽之下,白筠筠走至桌前。众嫔妃睁大了眼睛,殿外甚至有忍不住看热闹的大臣和命妇们走进殿,都想看看白侍郎家那个据说有些呆的女儿有何本事。
只见白筠筠撸起袖子,蘸足了墨汁,悬起手腕猛地在宣纸上划了一个半圆。萧珩微微皱眉,这是谁家写法。
接着,悬腕在刚才那一笔的尾端扶摇而上,墨汁像是盛开的梅花般密密麻麻依次绽开。萧珩兴致浓厚,他很好奇这个女人要做什么。
大字很快显出雏形,茫然的众人也渐渐咂摸出门道。刚才低低的嘲笑声不再想起,何贵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白筠筠将剩下的半圆合上,放下笔,笑道:“臣妾的寿字写完了。佛经有言,‘九九归一,终成正果’,足可见‘九’字的尊贵。臣妾一笔写完九十九个不同的寿字,一祝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二祝娘娘春秋不老、日月长明;三祝娘娘天伦永享、笑口常开。”说罢,笑盈盈的向皇上一拜,“再祝皇上千秋万岁,祝我南晋国千秋鼎盛。”
太后大喜,连道三声“好!好!好!”吩咐玳瑁,“拿上来给哀家看看。”
玳瑁依言将大字呈给太后,只见太后细细鉴赏满纸不同形状的寿字,容颜大悦,啧啧赞叹,道:“白小仪当得今日头筹。”
何贵人脸色一白,眼泪顿时在眼眶里打转。这个贱人但敢骗她,明明准备了还装!
皇后喜上眉梢,“白小仪为了给太后千秋之日喜上加喜,日日苦练,孝心可嘉。皇上也为白小仪喜上加喜,可好?”
萧珩看着那个总让他意外的女子,笑道:“皇后所言极是。小福子,今晚准备好白嫔的绿头牌。”
嫔位?!
何贵人再也忍不住,气的猛跺脚,眼泪如断线珠子一般淌下来。
这夜又是温泉宫,萧珩猛兽一般贪婪。身为一国君王,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一顿饥一顿饱的日子。自从有了勤政殿里两个选侍,萧珩越发的想念这个小女人。
不,是渴望。渴望她的一颦一笑,渴望她极致时妖娆忘我的样子。
俩人在池子里泡着,谁也不想动弹。“今晚这字写的着实不错,亏你想的出来。”萧珩看着躺在臂弯里的女子,食指轻轻捏她的锁骨。匀称纤细,秀美玲珑,令人爱不释手。
女子打趣,“臣妾可是看中了皇上的那方滴水砚台。”
萧珩将她抱紧,贴的严丝合缝,下巴搁在她的头顶,默默无声。
感受到他今天有些反常,白筠筠环上他的腰肢,一手轻拍他的后背,轻声安抚:“若有不顺心的事,可否说给臣妾听听?”
萧珩轻叹。至今膝下无子,实在是憾事。若是普通百姓家便也罢了,大不了过继旁支的可也,可自己偏偏是皇帝。一国之君没有继承人,那边是动摇根本。后宫有太后催促,前朝有大臣催促。
又不是他不想。
萧珩也学着她的样子轻抚,“无事。”这些话,他只能憋在心里。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女子像是拍婴儿一般,抚上他的后脑勺,在他耳边轻声道:“不管发生什么,臣妾都会陪着你。”
萧珩心中一颤,他所求不过如此罢。
若是怀中女子能为他生下一儿半女,那该多好。萧珩这么想着,双臂将她拥得更紧,两人再次没入温泉池里。
翌日,各宫赏赐源源不断的进了桃花坞。
短短数月,从选侍升到嫔位,在后宫里也算扎眼。偏偏白筠筠特别,似乎皇上对她并不感兴趣,侍寝的次数两个巴掌就可数的过来,后宫众人也只能羡慕她的运气。
入了夜,桃花坞一名小太监自偏门溜了出去。一路小心翼翼,到了景和宫门前探了探四周,见左右无人这才轻轻叩门。
片刻,景和宫高大的木门打开一丝缝,云枝探出半张脸。见到来人,云枝满脸惊讶,“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