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晴你和伯母,顾奶奶在家可千万把门关紧了,最近村子里好多外人,看你家房子盖得好,说不定就要来打主意的。”方静文不忘叮嘱,一屋子不是女人就是孩子,可经不起折腾。“嗯,我记住了。”沈清墨去大队部开会,听说就是要派人组成巡逻队,日夜不停的巡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下午沈清墨回来,方静文她们就回家了,天气太冷,堂屋没有火墙,几人只在中午时间来做三个小时。“大队长怎么说?”顾雨晴把姜汤端给他,又倒热水给他洗手洗脸。沈清墨喝下姜汤,先在炉子边烤了一会儿,手太冰不能马上伸进热水中:“我负责晚上巡逻,另一位队长负责白天。”“晚上好冷的。”顾雨晴心疼他,她现在出个卧室门都需要很大的勇气。“没事,晚上能穿二哥新寄过来的军大衣很暖和。”沈清墨脱下棉衣,他白天出门穿棉衣,顾雨晴非要他戴上那顶有两个耳朵的雷锋帽,他不想戴,她说怕寒风把他吹傻了。沈清墨戴着帽子去大队部,男人们快羡慕死他了,这帽子简直暖得不要不要的,难怪墨哥站在那儿手都不哆嗦。“我再给你做条棉裤吧。”现在起码零下四五十度,再厚的军大衣也扛不住这样的低温,顾雨晴是从来没穿过棉裤的,现在她觉得,沈清墨很需要。沈清墨哭笑不得,赶紧制止她:“不用,我不冷。”他穿了两条加绒的厚裤子足够了,他的身体长久以来习惯了低温,穿得太多反而不好。晚上,沈清墨坐在书桌前背单词,顾雨晴坐在被窝里看书,两只脚搭在他腹部:“你干嘛不坐过来?”沈清墨大手拢着她的脚丫子:“炕上太暖。”暖洋洋的,人就不想动弹,脑子也活动得慢,背诵效率降低,炕洞连接着火墙,屋子里温度正适宜。何况,炕上还有个娇娇软软的小媳妇让他心猿意马,哪里还有心思学习!顾雨晴开始教他一些语法句式,沈清墨能简单地和她对话,但她捧着大块头的名著啃,他基本是看不懂的。在又用错一个语法后,沈清墨有些丧气:“我什么时候也能跟你一样看得懂这种书?”顾雨晴挑眉,沈清墨向来是个稳重的人,怎么这时候有些急躁了?“你知道我能学到这个程度,学了多少年?”她问。沈清墨看她。“我爸从小就开始教我,那时他有个很要好的同学刚从英国回来,我爸特意请他教我的,你才学了多久,能学成这样已经很了不起了。”“再说,你又不打算当外交家,会交流就行了,不用太严格要求自己。”这年头,什么外语也不流行,俄语沉寂,学习英语的热潮要到改革开放之后才开始,霍竞川提前了好几年。“嗯,不着急!”沈清墨明显听进去了,俯身把她从被子里抱起来放到自己腿上,抽出书架上的一本数学册子翻开,圈了两道题,“来,把两道题做了。”顾雨晴转头把脸埋进他怀里,做题什么的,最讨厌了。“听话。”沈清墨揉揉她的后脑勺,他发现自家媳妇的基础很好,也很聪明,但到了高中数学,她就懒得动脑了,连一些比较简单的题都会错。“那我做了,我要吃一个冻柿子。”顾雨晴讨价还价。“吃半个,半个我吃。”大冬天的沈清墨怕她吃坏肚子,每次都要抢着吃半个。“好吧!”能吃半个也很好,顾雨晴不挑剔,乖乖趴下做题,顺便纠正沈清墨的发音,“你明天晚上写一篇英语小作文吧!”沈清墨坚毅的下巴顶了下她的发顶:“你这叫公报私仇!”“错,这叫礼尚往来!”冯秋兰和顾外婆常常听到他们这样的争执,也见怪不怪了,在她们看来,年轻人多读一点书总是有好处的,虽然现在看似好像用不到,可她们觉得国家不会永远这样下去。沈清墨晚上巡逻看似更辛苦,但他把人员名单做了调整,跟着他的都是之前干活时就跟他配合默契的村民。他们又在村口弄了一扇大大的荆棘门,每天傍晚五点安排人准时关上,汇报好谁有家亲戚留宿,村里人都不缺吃的,盗窃的可能性很小,只要盯好这几家就行,他不需要每晚出来。倒是白天,人来人往的,他不在家不放心。这天,沈清墨坐在家里编草鞋,冯秋兰一边看着孩子一边织毛衣,顾外婆和顾雨晴一起在给两个小的做毛绒玩具。这时,院子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屋里的几人还没说话,院里的小狸先叫了起来。“要去看看吗?”冯秋兰问女婿。“不用。”沈清墨听到了女人的哭闹,别的男人的事他都不关心,何况女人,横竖他家除了支书家没有亲戚,支书家现在不会找上门。其他谁来闹都和他们八竿子打不着关系。正说着,门被拍响了,沈清墨眼神一凛:“你们坐着,我去开门。”他起身迈开长腿往院外走去,打开门,站在门口的是周建国,他一脸着急:“墨哥,宿舍被人闯进去了,建设让我来找你!”“谁闯进去了?”搬到这里后,宿舍他就很少回,天气暖和的时候,雨晴经常会去玩,那里还留着她的一间屋子。“就咱们村那大花和她男人,还有大花娘娘家的人,好多,都是女人,我们也不好打……”沈清墨睨他一眼:“女人不是人?”不是自己的女人,有什么好怜惜的,不打女人就是汉子了?他回屋跟顾雨晴交代一声,转身关上院门跟着周爱国走了。宿舍离沈家不远,此时,两拨人正在院门口对峙,沈清墨走过去站到赵建设等人面前:“谁要住宿舍?”一个黑豆眼男人心虚得往人群中躲了躲,沈清墨眼神犀利,上前一步像提只老鼠一样把他提出来:“是你?”男人连连摆手,马上否认:“不是不是,是是……是我婆娘!”这人是大花爹,在村子里一直是个存在感不高的人,但他有个厉害的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