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个只有六七十个平方的小套间,沈清墨的心里就充满了愧疚:“雨晴,对不起,让你吃苦了。”他曾经答应过她,要给她大房子,但到现在都没有实现。“喂!”顾雨晴揪住他的耳朵,“不准这样说,我们是一家人啊,困难是暂时的,别人想有自己家的小屋子还没有呢!”他们一家四口住那里也还好,两个崽崽都小,小狸也不爱到外溜哒,暂时过渡一下也没什么问题。沈清墨眼里的笑意藏不住,伸手捧住她的脸:“媳妇,在你心里,我就是最棒的,对不对?”顾雨晴的眼睛清澈明亮,诚实的会说话一般:“对呀,我的丈夫是最厉害的男人,我最最最爱你!”顾雨晴知道,他以前的日子过得不好,收到的善意少,爱意更少,所以,她从来不吝于表达爱。“嗯,我是最厉害的。”沈清墨将她往上抱,脸贴上她的,她的嗓音明明是娇滴滴软绵绵,却仿佛有无穷的力量,给予他不断前行的勇气和动力。……十二月份,东北的冬天已经极其寒冷,早起,沈清墨看着院子里的积雪:“媳妇,我们要不要提前去县里?”顾雨晴正在给俩小只做简单的辅食搭配:“你是担心路上出意外?”“以防万一,离考试只有三天,我们早点过去。”杨立新那里有空屋子可以住,带点衣物被褥和生活用品就行,缺什么,供销社也能买。周老太也赞成:“早点儿去好,这么大的雪,去了休息两天,平平安安有我和他们舅姥姥照顾,你们放心。”“谢谢姥姥和舅妈。”顾雨晴想了想,“我们借大队的拖拉机开,问问其他人,要不要一起去,县里有招待所吧?”“有,我去问,外面冷,你别出来。”沈清墨披上军大衣走进风雪中。没一会儿,张国民、方静文,还有宿舍里包括苏雅、王家姐妹和冯文浩在内的六七个人跟着一起过来。“雨晴,我们商量好了,一起去,女同志一个房间,男同志一个房间。”方静文说。她在家劝了好一会,才把自己丈夫劝住。周爱国还是来看了一眼,见有墨哥开车,他才彻底放心:“那你多带点钱,娘送的鸡蛋也带着,每顿吃一个。”“好。”于是,十二月七日下午,一行人坐上拖拉机后斗,离开平金大队,进县里备考。村口,顾玲玲和陈思年听着拖拉机突突突的声音,心慌的要命,他们也报名了考试,可是,他们压根没怎么复习,没人借她书本,没人帮她整理知识,有一次,陈思年看到别人做的笔记,什么公式定理,完全看不懂。他也想过再次找顾雨晴借书,可惜自从那次被他堵到以后,顾雨晴就再也没出过门。还剩三天,他此时大脑一片空白。“没关系,没关系。”陈思年握紧拳头,他一向考运很好,这次也不会例外。住进了杨立新的院子,最后三天,顾雨晴制定了个作息时间表。早上六点半起床,七点半开始复习语文和政治的背诵内容,中午十一点到一点休息,下午看错题集到四点,吃晚饭,休息,六点后两个人接着复习,八点准时上床睡觉。沈清墨拿着新鲜出炉的时间表:“六点半你起得来?”小懒虫每天都比孩子们起得晚。“所以要早睡啊,你不准折腾我!”她起得晚怪谁?沈清墨又不是不知轻重的人:“那考完试,你好好补偿我!”“补就补!”反正不答应,她也打不过他,顾雨晴很光棍。本来,杨立新还想着,他墨哥和嫂子住过来,最后几天肯定要头悬梁锥刺股了,他心甘情愿当老妈子,结果这两人完全不用他,早饭墨哥做,午饭晚饭小俩口一起做,他仍旧是那个蹭吃的。……三天时间眨眼就过去。十二月十一日清晨,顾雨晴是的在一阵米粥香味中醒来。被子掀开,接触到冷空气,她又猛地盖上,转头看向窗外,天空中扬扬洒洒飘着鹅毛大雪。沈沈墨端着脸盆和暖水瓶进来,坐到床边:“媳妇,醒了没?”“醒了,好冷!”沈清墨把烘暖的衣服取出来,又扶她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一会儿多穿点。”考场没有取暖设备,不穿暖和一点她身体受不住。“嗯,几点了?”隯雨晴听话地应着。“六点,还早。”沈清墨将她抱紧,用自己的体温给她暖着,“乖,我抱着再眯一会儿。”“唔~”顾雨晴把手伸进他的衣服内,“你也要多穿点儿,别冻着。”沈清墨身上好暖,真舒服。“听你的。”沈清墨将一只手罩上她的小脸,他掌心满是茧子,顾雨晴却很喜欢蹭他。又睡了半个小时,顾雨晴才懒洋洋爬起来,沈清墨把烤热的衣服一件件地递给她,最后给她裹上军大衣。杨立新冒雪去外面国营饭店买了两根油条回来:“嫂子,墨哥,我听说考试的时候吃一根油条,两个鸡蛋,能考一百分,你们快吃。”“谢了。”沈清墨不信这种说法,不过这是兄弟的好意,他欣然接受。两人吃完早饭,沈清墨又给顾雨晴灌了个盐水瓶:“我们走了。”“墨哥加油,嫂子加油,旗开得胜!”到达县城中学,维护治安的兵哥哥们已经严阵以待,牢牢守着大门。住在招待所的人也早就到了,都穿着厚厚的棉袄,靠在一起取暖。“雨晴,快来。”一见到他们,几人就招手,“这里背风,我们来得早抢到的好位置。”顾雨晴小心翼翼走过去,她和沈清墨前天来过,知道了考场,所以今天并不着急。县城中学不大,教室也不多,她和沈清墨很幸运地分在一个考场。“墨哥。”张国民、冯文浩及几个小伙子也和沈清墨打着招呼。沈清墨点头,一只手牵着顾雨晴,一只手将她虚护在身前。另一边的墙上贴着考场名单,许多人挤在那儿看,顾雨晴居然还看到了顾玲玲和陈思年。还有更多的人不顾严寒,抖着手捧着各种资料在背,嘴巴里叽里咕噜,像是怕被人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