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现在她也是好容易才控制住不让自己打哈欠的,小声咕哝:“我累了,先睡一会儿。”说着也等沈清墨反应,靠在他怀里就闭上了眼睛。沈清墨只当自己这两天闹她闹得太厉害了,也没当回事,给她擦干头发就塞进暖烘烘的被子里,今晚就让她好好休息吧。他到炕洞边又往里添了几块柴,才回到屋里钻进炕上,把顾雨晴抱进怀里。一进沈清墨的怀抱,顾雨晴自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甜甜入睡。突然,不知哪里传来尖锐的女子哭叫声和男人的喝斥声,沈清墨感到怀里的人儿不安地动了动脑袋,手指紧攥着沈清墨的睡衣衣角。“乖,没事的,我在这儿,接着睡。”沈清墨环住她肩膀的手轻轻拍打,另一只手捂住她的耳朵。经过他的轻哄,顾雨晴没多久就睡着了。沈清墨凝神听外头的动静,这时候已经没声音了,显然没发生什么大事,便安心地揽着顾雨晴入睡。门外的小狸已经一溜烟地跑了出去,它有一个专门出入的小洞,是顾雨晴让沈清墨专门给它打的,虽说猫很擅长爬墙,可自家墙头上按着碎玻璃,她怕小狸被伤到。但没一会儿,它又一溜烟跑了回来,窝进铺着软乎乎棉垫的篮子里继续呼呼大睡。大年初一上午,天气晴朗,白雪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明亮的光芒,给天地间镀上一层亮色。苏雅和王家姐妹,深一脚浅一脚过来,顾雨晴赶紧拉她们进屋喝粥:“你们怎么这时候过来,给我拜年的?冷不冷,快喝碗粥。”苏雅和王家姐妹的表情很奇怪,像是不忍心中带着兴奋:“雨晴,你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有……”她才一开口,院子里又走进来好些人,大队长张有根,还有妇女主任红霞婶儿治保主任几个。沈清墨眉头微皱,张有根先说话了:“墨小子,出事了,昨晚陈思年和顾玲玲住的房子屋顶塌了。”“哦,”沈清墨表情都没变,“那我有什么关系?”张有根眼睛下面还挂着黑眼圈,红霞婶儿也是,桂花婶儿在边上掐他的手背:“让你别出来,墨小子一个年轻男人,咋管?就你能!”张有根一个头两个大:“你让我把话说完行不行?”“说什么说,他们两夫妻自己打架,有脸怪到墨小子和雨晴头上,你愿意讲,我还不乐意听!”什么玩意儿,大过年的,晦气死了。顾雨晴上前安抚住炸毛的桂花婶儿:“婶子,您别生气,你们才来,出了什么事,我们也不清楚,您慢慢说。”什么屋顶塌了?什么夫妻打架?这夫妻打架也不可能拆屋子吧,还怪到她和沈清墨头上,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作孽哟!”桂花婶儿想起昨晚的糟心事就想骂人。本来年三十,全村都高高兴兴的,他家也不例外,年夜饭吃了酸菜粉条炖猪肉,铁锅炖鱼,杀了只鸡,还有墨小子家送来的白面包子,吃饱了往炕头一躺,这对于辛苦了一年的农村人来说就是最舒服的日子。可哪知到了下半夜,外头大雪纷飞,正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偏偏出了事。陈思年和顾玲玲不知为什么打起来了,起先他们也没在意,反正这对夫妻三天两头打架,或者说的准确点是陈思年单方面打顾玲玲,刚开始还有人会劝两句,可见顾玲玲一脸不领情的样子,也没人去多事了。只是这次他们的动静闹得有点大,不知怎么搞的,这次顾玲玲好像反抗了,最后不知道怎么的屋顶都塌了,还是他们的邻居跑来通知的。等大队干部们过去,只见陈思年披着棉外套穿着毛线裤,脸上还有几道抓痕,头发也乱糟糟地站在外面。“你媳妇呢?”大队长扯着他问。“在在在……在里面。”大队长快气死了,有这样做男人的嘛,就算是两夫妻闹矛盾,出了事,自己逃出来,把媳妇一个人留在屋里,在他们这儿,稍微点血性的汉子都干不出这种事。几个人七手八脚地铲雪,把房顶掀开,其实,这屋子的房顶并不重,不像沈家,用了很多好木料,这里只有几根大梁顶着,再铺上细木条和草垫子,只要不那么倒霉被大梁压住,人不至于被压死。顾玲玲被救出来时意识已经不清了,倒不是被房梁砸的,而是被陈思年打的,身上还有好几处都在流血,在白色的雪地里触目惊心。红霞婶儿立刻让人去请老赵叔,不管怎么样,人可不能死在他们大队。顾玲玲也立即被抬到了大队干部办公室,这里有炕,陈思年坐着烤火。老赵叔看顾玲玲身上全是血,刚来到炕边想帮她检查,就被喝止,原来顾玲玲不知什么时候竟醒了。她猩红着眼瞪着老赵叔:“不要碰我,我不要你给我治,你个死老头会什么医术,我要去医院,我要去医院。”“你干啥?”老赵婶见自家老头被个丫头片子打,对顾玲玉非常不满,“我家老头这么冷的天,一大把年纪来给你治伤,你这是要干啥?”“滚,你们滚!”顾玲玲手胡乱挥舞,她能感觉的力气在流失,她害怕极了,“思年,思年哥哥送我去医院,我要去医院。”陈思年坐在隔壁的屋子,他把冻僵的手靠近火堆翻动,一脸漠然:“你们不是大队干部吗,送她去医院啊!”他这话是对着张有根的说的,张有根一噎,关他啥事,又不是他把人打成这样的,只是看顾玲玲那样子,是被打得挺惨的,说不得再不治就出人命了。“人是你打成这样的吧?”张有根问:“现在送医院不知道还能不能救回来,你这个施暴者也应该关心一下,跟我们一起把人送医院。”说着让人准备拖拉机。“我又不是医生,去干什么,让姓沈的开拖拉机拉她到医院去治。”陈思年说得一脸轻松,“而且顾玲玲也算是他的大姨姐,他多尽点心也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