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得惯,不需要辣椒。”沈清墨抬眸看了她一眼,“怎么,没吃饱?”“嗯嗯。”顾雨晴轻轻点头。沈清墨用勺子挖了菜饭喂她:“来,再吃点。”顾雨晴乖乖张嘴,把送到嘴边的菜饭吞进嘴里,嚼巴嚼巴才咽下。“你胃口好像变大了。”顾雨晴:“能吃是福!”她才不会承认是看他看饿了。“哎呀!”顾雨晴一拍沈清墨的大腿,经过刚才的耳鬓厮磨,顾雨晴觉得他们之间又亲近了许多,“妈妈叫我今天带你出去走走,你快点吃饭啦!”妈妈让她带沈清墨去买块手表,这个任务她必须完成。“好,先去换衣服,咱们马上就可以走。”沈清墨吃完最后一口饭,起身去厨房洗碗筷,顾雨晴见他像在自己家一样自在,她就莫名的开心。两人换好衣服,顾雨晴背上自己的小包包,跟沈清墨肩并肩走出家属院,沈清墨看向弄堂对门:“那里也是家属院?”“嗯,我们这些都叫弄堂。”康县人多住在弄堂里,“我们这整个县城有一百零八条半的弄堂,弄堂与弄堂之间都是相通的,所以如果外地人不认识路也不要紧,只要方向对,大差不差地一定能到目的地,就是时间问题。”顾雨晴兴致勃勃地介绍她记忆里的康县。沈清墨却有些疑惑地问:“那怎么还有半条?”“半条就是死弄堂啊,走不通的,弄堂底是河。”顾雨晴笑道,“不过我也没去过那条死弄堂,我不喜欢走回头路。”两个人慢悠悠地走在大街上,沈清墨发现街头有很多流动小贩,卖瓜子花生的,卖麦芽糖的,卖爆米花的,甚至还有卖香烟的,一支一支地卖,生意还挺好。沈清墨指了指这些人:“他们这样不会被抓吗?”“抓,怎么不抓,关两天又放出来了。”卖香烟的小伙子一脸无所谓地道:“可是不这样又有什么办法,家里十几口人总不能全指着一个人的工资过活,兄弟来根烟呗!”小伙推销自己的烟。“不,我不会。”沈清墨忙摇手,拉着顾雨晴往另一边走去。“要不要吃那个爆米花?”沈清墨对那个会“嘭嘭”巨响的小玩意挺感兴趣。买的人不少,大多数是妇女儿童,手里拎着篮子,卖爆米花的是个六七十岁的老汉,戴一顶破了边的草帽,脸上黑黝黝的,穿一双露了脚趾头的解放鞋,坐在小马扎上,左手吭哧吭哧拉着风箱,右手不紧不慢摇着一个葫芦型铁具。“要爆啦要爆啦!”孩子们跳起来,火焰的跳动与铁葫芦哗啦啦的转动声把期待而紧张的心情推上一个极高点。沈清墨将将捂住顾雨晴的耳朵,只听“嘭”一声,颗颗白白胖胖的爆米花哗哗流出,香味扑鼻。不仅可以爆米花,还可以爆年糕,只是大家都从家里带了米和年糕来,像他们这样两手空空的少,沈清墨花一毛钱从老汉手上换了点儿米,又让他加糖,爆了一大包米花。“好吃!”沈清墨捧着米花,顾雨晴一边走一边吃,回头率杠杠的。“你看看人家怎么谈对象的,爆米花都不给我买,真是像只铁公鸡。”马路对面,一个姑娘狠狠瞪了自己的男伴一眼,气呼呼跑了,男伴呆呆站在原地。顾雨晴和沈清墨面面相觑,齐齐笑出声。两人溜溜哒哒地去了百货商店,康县的百货商店虽比不上沪市的有名,但里头的商品也很齐全。百货商店一共三层,手表这类高档品的柜台就在三楼,这里除了手表,还有自行车,收音机,甚至还有电视机。不过看电视机箱子上的积灰,估计已经很长时间没人买了。不过想想也是,这年头连收音机票都属于稀缺票证,更别说是电视机票了。这年头的四大件,自行车,手表,缝纫机和收音机,最好买到的就是自行车,效益好些的单位,年底的时候会发几张自行车票,没有自行车票,攒够了一定数量的工业券也可以直接买。其他三样相对来说买起来难一些,必须要对应的票证才能买。他们走到手表柜台前,现在手表品牌不多,沪市牌,海鸥牌,东风牌,还有一款进口的梅花牌手表。起先沈清墨还以为顾雨晴是要到百货商店买什么东西,可看到她直接来到手表柜台,脸上浮起了疑惑,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雨晴她是有手表的。难道她是来买收音机的?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顾雨晴直接看梅花牌的手表问:“清墨,你看看喜欢哪个?”沈清墨低头看去,才发现现在手表品牌不多,沪市牌,海鸥牌,东风牌,梅花牌手表居然还是进口的,他这才回过味来,雨晴是要给他买手表,忙道:“不用,我不用手表……”“这可不是我给你买的,是你丈母娘要给你的见面礼,只是她没空让我带你来挑款你喜欢的,要是没给你买的话,晚上回家她可饶不了我。”顾雨晴打断他道。售货员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看他们一对小年青在看表,又听姑娘那么说,便主动问道:“手表是这个小伙子戴吗?”“是的,给我对象买的。”售货员看了看高高大大的男人,从柜台里拿出了一只递过来,对顾雨晴说:“看看这款怎么样,这只很适合你对象这种高壮的小伙子戴上很时髦的,要不要试试?”现在的表没有明确的男女区分,就是表带粗细和表盘大小不一样,顾雨晴接过手表仔细看了看,很简单的设计,表盘十二点下方有一个红色的梅花图案,六点上方镶嵌了一颗小小钻石,再无其他装饰。看完后,顾雨晴不顾沈清墨的反对,帮他把手表戴上去,银色的金属的表带让本来还显得有些精致的手表瞬间变得阳刚起来。顾雨晴对着沈清墨的手腕左看看,右看看,越看越满意:“就要这款了,同志,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