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夏天,苏采薇与陆庆平和曹建设先后认识,在陆庆平回部队后,曹建设开始追求她,她默许对方上门提亲,却不料提亲这日曹母当着她父母的面对她一阵挑刺,场面闹得很不好看。恰好陆母赶到,语气诚恳地替陆庆平提亲,如此强烈对比下,她当场选择陆家,婉拒了曹建设。这一晃过去大半年,苏采薇早已将这事放下,想来曹建设也是如此,所以刚刚见面时双方还能很平和地打招呼,而陆庆平和曹建设又相约喝酒,显然没什么嫌隙。当然,这是苏采薇的误会,但她此刻还不知道,在曹建设走后,还关心地问了一句:“要请客喝酒,你手里的钱还够不?”陆庆平看着沐浴在晨光下的妻子,听着她询问自己酒钱够不够,心底涌起一股复杂难明的情绪。去年他出任务重伤昏迷,领导怕他不醒,特意拿了家里发的电报刺激他,他至今记得电报上内容,那是母亲催他早下决定,不然媳妇就要被曹家抢走了。“你这么看我做什么?”见男人不答,目光还一直停留在自己脸上,眼神里似乎带着些什么,苏采薇心头泛起一丝不舒服,乜了他一眼:“看来你不缺钱,那我不用给你拿了。”说完,她转身进了东厢房,不想男人跟了进来。“我的钱还够用,你不用给我拿。”男人忽然开口回应她之前的问题,唇角抿了下又问道,“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苏采薇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你们喝酒我去做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沾不得酒。”大年初一那天吃的酒酿汤圆,因为没有酒酿她倒了二两茅台替代,结果一碗汤圆就差点将她放倒,她可不想再沾酒了。听到她这回答,男人“嗯”了一声,紧绷的下颚线似乎都舒缓了一些。苏采薇忽然意识到这可能是男人的试探,便狐疑地看过去,只是不等她开口问,男人岔开了话题:“等一会吃完早饭,我陪你回娘家。”苏采薇闻言心神立马飞到了娘家,哪里还顾得上别的细枝末节,点头应道:“好,我现在收拾东西,吃完早饭就能走。”望见妻子满脸放光地收拾行李,衣物、牙刷、毛巾、搪瓷缸子都带上了,陆庆平张了张口,但最终还是不愿打破妻子的欢喜,走到她身边帮着一块收拾,连带自己那一份。总归东西不沉,等在苏家住上一两日后,再打包回来就行。苏采薇不知道陆庆平心中所想,很开心地吃过早饭,跟公婆道别,便斜跨上军绿书包,与推车的陆庆平一道出了家门,车把两边都挂上了行李,身后传来李兰芬不满的声音。“瞧这大包小包的,是要把咱家搬空送回娘家去啊。”不用苏采薇回应,陆母就骂道:“你啥时候见咱家里有这些东西?他们两口子自己掏钱买的,想往哪送就往哪送。你们两口子要有本事挣钱,也可以买了东西送你娘家去。”李兰芬似乎又嘟囔了什么,苏采薇没有在意,跳上了单车后座,一手抓住陆庆平的衣摆,一手冲婆婆挥了挥:“娘,我们走了,您别送了。”“行,你们路上骑慢点,多住两日再回来。”陆母也挥了挥手,目送小两口骑车离开。隔壁曹母出门瞧见,冷着脸哼了一声,也不知是对陆母,还是对骑车离开的小两口。陆母转头关心问道:“嫂子你成天哼来哼去的,是不是鼻子有毛病啊?那我告诉你一个偏方,以后多去茅厕边上闻一闻,打几个喷嚏就好了。”自打去年开始,原本关系还不错的老姐妹就翻了脸,碰上了就能怼上几句。曹母果然被气着了,张口骂道:“你才有毛病,你脑子有毛病,娶那么一个没有福相的媳妇进门,你就等着日后吃苦头吧!”“哎呦,你这是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啊?”“呸,当谁稀罕啊!”苏采薇隐约听到争吵声,便回过头去,就看到婆婆满脸慈爱地朝自己挥手,她笑着挥手回应,单车却在这时歪了一下,她下意识伸手抱紧了陆庆平的腰,以免掉下去。路上村民瞧见,笑着打趣:“小两口怪恩爱的。”又有人问:“你们什么时候领证的?要不要补办酒席啊?”车子很快平稳下来,苏采薇改为抓住陆庆平的衣摆,笑盈盈地回应村民的问题:“我们去年领的证,现在提倡节俭,酒席就不补办,回头我们去供销社买喜糖发给大伙,还请大伙不要嫌弃。”路上村民一听,都高兴地表示不嫌弃,擎等着沾喜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