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婢子却推脱,说夫人忙碌。
赤雪便又说自家公子若来了,还请夫人不吝赐见。
那婢子便矜持地一点头,道:“放心,你们如此乖觉,夫人自然会照拂你家公子。说起来,你们公子也很有福气,有你们这样为他着想的下人。”
“我是很有福气,但是你们夫人可能很快就要福气不好了。”
那婢子被突如其来的人声吓了一跳,回头就看见一个俊美少年走了进来,朝阳之下眉目灿然如镀金,她忽然红了脸,忘记了他方才说了什么。
赤雪丹霜却有些慌张地从墙上爬了下来。
铁慈上下打量她们一眼,道:“这是做了多久的活?”
赤雪掠掠鬓发,不动声色将衣服上灰尘掸掉,才道:“公子,快到上课时辰了……”
“昨晚你们去了哪里?”
赤雪愕然看向那婢子,道:“昨晚我们请姐姐传话,姐姐没去说吗?”
那婢子不自然地转开视线。
铁慈顿时就明白了。敢情昨天丹霜赤雪就被留在了这里帮忙,她们托这婢子带话,可能是找了些什么理由,然而这婢子根本就没去说。
所以她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昨晚失踪的事!
这两个丫头,知道自己需要和监院夫人搞好关系,好套问当年贺梓夫人死亡真相,就这样瞒着她,来给这种人做牛做马吗!
她就这么无能,需要她们这般给她兜揽着?
铁慈气得头痛。
赤雪却已经反应过来了,“昨晚您没接到信息,可您也没找我们……您昨晚出什么事了!”她嗅了嗅铁慈身上隐约不散的血腥味,顿时变色,丹霜已经上前一步要查看,铁慈一侧身让过,淡淡道:“你们主意大得很,就不必再管我的事了。”
她说得平淡,丹霜赤雪却如被火烫,下意识就要跪,被铁慈眼神止住。
门帘一掀,出来一个妇人,慢条斯理地问:“外面吵吵嚷嚷地做甚?活儿都干完了吗?”
婢子行礼:“夫人!”
铁慈看那妇人,和她想象的尖酸刻薄模样不同,那女子长着一张还算慈眉善目的脸,只一双眼睛细长微挑,边缘吊起,看人时候太过用力,像是随时要从人身上抠出些三瓜两枣来,抠得人不太舒服。
铁慈接过丹霜手中还拿着的泥砖,往半截墙上一搁,掸掸灰,长腿一迈,便跨过了半截墙,往院子里走,一边道:“干完了!”
那婢子道:“哎哎你这外男怎么不打招呼往内院闯!”
铁慈回头,亲切地一笑,道:“这院子里帮忙砌墙盘灶的,不都是这书院里的外男?咋了,他们进得,我进不得?”
监院夫人脸色一变,看一眼院子里纷乱的人群,再看一眼周围院子探头探脑的同僚家属,心里也知道自己这招书院帮工给自己建房的事儿不大磊落,真要传出什么不好的话,于自己名节也有损。便道:“这位公子,是书院的学生吧?那也算是我的学生了,如此,咱们廊檐下说话。”
“不敢。”铁慈取汗巾擦手,慢条斯理地道,“在下幼时师从文渊阁学士,如今在跃鲤就读,上有尊亲贺梓,近有海内大儒。不敢冒认夫人为师。”
监院夫人瞬间脸色紫涨,好半晌,冷了脸色,勉强道:“是我说错话了。公子如此尊贵,还是不要和我这样的无知妇人多说了,便带着你的婢子回去吧!”
铁慈面对她,笑了笑,摊开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