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语眸光在她身上一转,漫不经心只道:“阿言怕是指不动我的部曲。”
嘉言:……
嘉语转向已经看呆了的周二与周五,说道:“周小郎可还记得信都城外,与我打的赌?”
始平王妃:……
嘉言:……
连嘉颖、嘉媛、袁氏三个都目瞪口呆中,心心念念想的只是,这位始平王府的千金,作什么去的信都,即便是去信都,也该有自家人护送,平白无故的,又怎么好和外男打赌——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实则与周五打赌的并不是嘉语,不过周五也不蠢,看得出如今嘉语有求于他,那……小贼既是舍命都要护住这丫头,多半是有些渊源的,只要她松口——
也顾不得哥哥频频询问的眼神,一口应道:“是又如何?”
“周小郎输了,”嘉语道,“如果周小郎愿意护送我去接应我阿兄,那么你我之前的赌约就一笔勾销——如何?”
她问的周五,看的却是周二——显然并不担心周五不答应,反而周二这个见证人举足轻重。周二也看出她意之所在,眉目里浮起一层又好笑又好气的神情,想道:七娘的这个手帕交,可狡猾得紧。
果然,她话音落,周五应声就道:“成交!”——他要喊“且慢”都来不及,天知道这小子有多想念他的弓箭。
周二也是无可奈何:“五郎尚小,处事有不周处,还望公主见谅。如公主不弃,我愿与五弟同去。”
嘉语颔首道:“也可。”
周二:……
什么叫也可,不一开始就谋算的是他们兄弟一文一武么,真真得了便宜还卖乖!
嘉语再转脸看向始平王妃,说道:“我在信都时候,机缘巧合,曾见识过周家两位郎君的骑射,恕我直言,恐不在阿兄之下,有他们护送,最不济可保我全身而退,如是,母亲可同意我出门接应阿兄?”
王妃被她和周氏兄弟这一来一往的问答搅得眼花缭乱,然而话到这份上,该思虑的都思虑到了,该摆的姿态也都摆了出来,哪里还有不应之理——不见得就只有她挂记哥哥,她这做继母的,就不当回事了。
当下微微叹息一声,起身扶起嘉语,执她的手道:“你们兄妹情深,我也不能再拦,只是三娘,接不接得到你阿兄在其次,你自个儿,千万好去好回。”
这几句话却是真心实意,折了一个昭熙已经不好交代,要把三娘再折进去,她如何还见得景昊。
“我也要去!”嘉言叫了起来。
不等王妃回复,嘉语已经肃然道:“如今父亲不在,阿兄不在,我又要出门,母亲膝下唯你可慰,且又有幼弟需抚,元六娘,你要行此不孝不悌之举么?”
嘉言:……
她阿姐从来都擅长站在道德的高地上,一棒子把人砸个头昏眼花无话可说。
周五吐了吐舌头,低声与哥哥说道:“从前只觉得这个丫头狡猾,如今才真真知道,果真是做姐姐的。”
周二:……
“什么丫头,叫公主!”
然而挡不住嘉颖、嘉媛与袁氏都心有戚戚焉。
嘉语阻了嘉言,王妃固然心中安慰,宫姨娘却又哭了起来,阿袖远隔千里,昭熙生死不知,如今三娘又要轻身赴险——她倒是会说别人,就不怕自己出了意外,她这个做姨娘的会活活疼死吗!
她哭得伤心,王妃只皱一皱眉,嘉语却走过来道:“姨娘莫要担心,三娘此去,定然会把哥哥带回来。”
宫姨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扯住她的袖子只管喊“三娘”,嘉语一咬牙,挣脱她的手,几步匆匆就出了门。
有时候是不能回头,也不容回头。
马是早已备好,嘉语与周二、周五说道:“我们先去营房,我有五百部曲,六娘有四百,凑了九百人,再去长街接我阿兄。”
周二也就罢了,周五又跳起来:“你居然有五百部曲——这不公平!”
嘉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