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宁扫了一眼面前的凳子,淡漠道:“坐下说。”“谢夫人。”春分局促的坐下,这还是她第一次坐在魏宁跟前,难免让她有些不好意思。魏宁倒没有这么多讲究,她只是觉得春分如今也是个府中妾室,好歹是比丫鬟身份地位要强,总不至于让她每次都站着说话。更何况,春分如今为她做事,给些甜头也是应该的。魏宁看了她一眼,继而道:“说来看看,二房发生何事。”“夫人,王管事给他儿子坚持服用药物,又不听府医的劝告,滥用药材,昨夜病情突然加重,重度发烧,瞎了一只眼睛。”魏宁一听,微微皱眉,想来应该是对方看从她这边弄不到药,就只能继续吃杜松若的药物。不过,有了这一遭,或许他跟杜松若之间关系也会捎带破裂。“你可知杜松若的药方里都有什么药材?”春分仔细想了想,随即摇摇头:“奴婢不知,不过奴婢从药渣里面看到有当归,仙茅,五味子和红景天,其他的药材奴婢就不太清楚了。”魏宁对药材并不算理解透彻,她的药方中也有当归和红景天,但是没有仙茅跟五味子。可仙茅跟五味子是不能同时使用。仙茅是壮阳,而五味子则是收敛固涩,益气生津,补肾宁心。说白了也就是静心凝神的药,壮阳是激发全身的气血,五味子又是静心凝神的药,这两种药材一起服用,不出事才怪!当归和红景天则是可以一起服用。当归补血和活血,又可以止痛,红景天也有补气活血,还能治疗因为天花发烧后感染的风寒,咳嗽时服用很能治愈气虚气短之症。这药方还真是害死人不偿命啊!“夫人,陆斐舟跟杜松若也闹掰了。”“哦?怎么说?”魏宁倒是来了兴趣,这两个人臭味相投,之前也算闹掰了,也还能和好。“陆斐舟毁容了!”魏宁刚喝了一口茶水,听到这话,差点手中的杯子没有拿稳,手抖了一下。“你说什么?”魏宁抬头看着春分,毕竟前世陆斐舟可没毁容!春分当即便谨慎开口。“昨夜,陆斐舟毁容后在二房闹得翻天地覆,整个二房的人大气都不敢出,杜松若因此躲在院子里都不敢出来,后来还是被二老夫人身边的嬷嬷强行从屋内拉出来的,您猜怎么着?”魏宁一时来了兴致,手里的杯子也放在石桌上,专心致志的听着。果然,八卦是最好听的!“杜松若给出的解释是,陆斐舟趁着天花疫病横行的时候,日日扮成丫鬟出府,就是为了跟程家公子见面,见了风,这脸就好不了。”“奈何陆斐舟压根就不信这话,要死要活最后还闹到了老夫人跟前,我那会去看了一眼,毁容的确是厉害,整张脸都脱皮了,压根就看不出原来的样貌。”“陆斐舟既然昨夜闹到了母亲那里,为何我到如今都没有收到消息?”“夫人,应当是老夫人不愿意让您触及此事,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白氏没有跟她,只能是一种解释,那就是白氏也知道两个孩子染了天花疫病,不希望让她分心。故而,白氏更加看中的是两个孩子,至于二房那些腌臜事,她经手惯了,不想让魏宁也被二房的事情扰了心神。“你说的我都知晓了,你先回去,此时二房肯定乱成一锅粥了,你尽快回到自己院子里,护好自己。”春分应了一声,点头道:“是,夫人,奴婢这就回去了。”春分走后,魏宁便看向春桃,神色幽深:“你派人去盯着王管事,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汇报。”春桃福身应了一声,但很快,她就皱眉。“夫人,那二夫人那里不用派人盯着吗?”“不用,春分会盯着杜松若,你切记要秘密行事。”“明白的夫人。”春桃刚走,春杏便快步进了院子。“夫人,奴婢打听过昨夜的情形。”春杏一五一十的全部说了出来,跟魏宁猜测的几乎一模一样。但有一点不同,陆斐舟闹得将军府人尽皆知,引起白氏厌恶,虽然白氏做主教训了杜松若,但天花一事,白氏早就有吩咐过不允许外出走动,每人只要在府中呆着即可。陆斐舟不顾礼义廉耻,三翻四次扮成丫鬟出府幽会,已经让白氏厌恶至极,而且,陆斐舟从小就跟白氏脚下养大,如今成了这般不顾念将军府颜面之人,她更多的是心酸。“夫人,老夫人还要求二房的人赶紧筹备她跟程家的婚事,说什么他们之间心意相通,程家和她的情郎也不会介意她毁容的事情。”魏宁勾起一抹笑意,白氏这话就有点杀人诛心了。此刻,陆斐舟自然是恨极了杜松若,若非杜松若,她的脸其实倒也不会变成这样,况且,这种忍忍也就罢了。她不再去想昨夜二房发生的事。既然白氏不让让她担心,她也没必要上赶着去了解,如今知晓事情始末也就行了。她起身走到侧院,看到两个孩子正写写画画,玩的好不开心,嘴角也泛着一丝温柔的笑。“春杏,你留在这里守着他们两个,我去城中瞧瞧,有什么事情派人通知我。”“是,夫人。”魏宁在府门口就跟春桃碰了面,将她一起带去城中布施。刚走到城中,魏宁就看到排队的人跟之前相比竟然差不多时,免不得有些意外。昨日不是传讯回来说城中排队领药材的人已经逐渐减少了吗?今日这是什么缘故?魏宁走到陆君亦跟前,详细询问一番,这才得知这些人都是轻信了杜松若的鬼话,说什么一副药,药到病除!哪里会有那么厉害的药材。钱花了不少,但是这病却并没有减轻,反而加重。魏宁顿时觉得自己收集的药材当真是不太够用。人太多了,多到让她无法想象。此时,二房院子里。“二夫人,如今晓峰喝了你给的药方,发烧已然烧瞎了一只眼睛,这可不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