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源宫,莲花池
李清平持竿坐于钓台,常在其身边的张公公今日一反常态成了拱门前的通报之人,而在李清平身边的人也换成了一个头束麻布,身上挂着许多瓶瓶罐罐之人,此人身材矮小,无鬓角,只有头顶编了一个长辫,左半边脸有许多青色纹身,整张脸显得极为年轻,称之为鹤发童颜也不为过,而手中则是拄着一个弯弯曲曲的木质拐杖,其上还系了三个小布包,以及几颗动物牙齿,只见这位巫医不停地在李清平旁边低声叙述,时不时的还指指天和西边。
“如此说来,本皇主还需要在等上近两年的时间?”
“皇主,此事急不得,无天时地利的情况下不可硬来”
“孤知道了,下去吧”李清平坐在椅子上摆了摆手,巫医见状拿出怀里的木盒置于小木几之上转身离去。
门口的张公公看到巫医走出,马上让门口的小太监清开门外的宫女等人,让自己的心腹徐林皋前去给巫医带路。
尔后,他进了拱门来到李清平的身边。
“皇主,巫先生已经离开”张公公拱手低眉,声音很低,生怕惊扰了李清平钓鱼,单手持竿的帝王神情淡漠,搓了搓一旁的饵料吩咐道:“让元英晚上给巫先生送一批宫女,监视之人,再多加一倍,盒子送到乾安宫,里面的东西销毁”
“是皇主”张公公伸手拿起水果旁的木盒,领命退下,转过身后长吁一口气,他还真怕李清平再把这东西吃了。
张公公出拱门片刻,白藏走了进来,身上还带着许多土尘。
“皇主,事情调查完了”
李清平目光未离浮漂道:“如何?”
“回禀皇主,北境岳老将军身体恢复如常,胡人未曾攻打采桑城,军中将士对江渊评价褒贬不一,只有极少数对其在赞不绝口,其他将士骂者居多,牛达迟去东三城两日,缘由出在两名千户身上,一人名叫魏子清,另一人名叫冉之闵,江渊在采桑城中与拓跋辰宿的谈话内容全在密信之上”
白藏递出手中很小一卷纸张,绷着身子等待。
“可知骂江渊的将士是为何?”
李清平单手接过密信抻开观看,完毕将其放在了一旁。
“未拿下采桑城之前,江渊已经收拢了大部分军心,但在攻城之后,他不允许将士抢掠,反而让李剑南与苏定军两人挨家挨户搜刮民脂民膏,将士们因为此事对他的印象变差”ωWW。
白藏也不清楚为何江渊要如此行事,攻城之后抢掠算是不成文的规矩,将三,随二,士一,剩下四层全部充公,千百年来还未出现过独吞的情形。
“孤的镇北侯生了个好儿子”李清平长吁气,然后道:“让六骑司的人去给那些掺和居庸城的人提个醒,必要的时候,可以动手”
“是!”
白藏来的快去的也快,走时还不忘带走了桌上的密信,湖面风乍起,灼热的气浪过水之后变的极为凉爽,李清平看着柳阴即将挪移,嘴中自言自语道:“不收军心表态,江澜,你的儿子比你还聪明”
白藏走后一炷香,张公公重新返回福源宫,李清平守着一隅阴凉仍在垂竿。
“皇主,事情老奴已经办妥了,元英想向您请一些银钱,说是新入的六卫阁将士手中无甲无刀”
“让户部给六卫阁拨银”
“皇主,户部手下已经没有多余的银钱,今日一早左相拿着奏折也只讨了七万两,而且元英下面的六卫阁已经半年多未发俸禄了”
张忠祥苦笑接话,李清平往前数五代,他算是为数不多的爱民之君,轻徭薄赋从登基便开始实行,这也导致国库一直没怎么富裕过,前几年赔偿柔然之后,财政便一直是赤字。
“喧户部尚书去乾安宫,孤晚点会让人把银子发下去”李清平收竿而起,户部的口袋捂的紧,不敲打敲打,很难拿出银子来。
“是”张公公应声承下,然后有些欲言又止。
“还有何事?”李清平注意到身边的老狗没有离去,反而踌躇的站着,蹙眉转头,他有些不悦。
“皇主,老奴有一言”
“讲”
“是这样的皇主,江检校与张氏从事商业开发了一种新模式,根据下面人来报,除去耽误的七天时间,这近一个月的时间里,两人共入账一千多万两白银,其中不包含金珠,老奴觉得,既然江渊属于臣子,又参与了东三城和西北民生之事,不如让其。。。。”
张公公话说一半,李清平就明白了其中之意:“孤作为帝王,伸手向臣子,传出去孤该如何面对百官?”
“皇主,江检校深受您的庇佑,若不是您派鼠卫暗中保护,江检校又如何能风生水起,收点利息实属情有可原”
张公公可是知道李清平收江渊银子不是一次两次了,之所以这么说其实也包含私心,不过这私心不大,目的也是为了这两人好。
听完张忠祥的话,李清平目光深邃地望向池面,思虑了片刻他道:“今天晚上喧江渊那小子进宫”
“是”张公公内心欣喜,但是未直接表现出来,看着阳光正好,他低眉顺眼再次道:“皇主,阴下挪了,您要不要先回乾安宫”